没有感受到活人的气息,薛离心里咯噔一声,顿时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他颤颤巍巍地爬到陈生的面前,瞧着京彦的那张青白的俊脸,惊慌失措地喊着:“陈生?”
见陈生没有反应,薛离又伸出手探了探他的脉搏,等却准了陈生没了气,长发盖脸的男人大叫一声。
接着,四周修士与百姓听到一句愤怒慌张的“是谁杀了陈生?”。然后,他们见一个男人背着另一个男人,头也不回地冲向陈府。
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附近正在监视赤鸿尊的修士面面相窥,磕磕巴巴地说了一句:“死了?”
之后陈生的死讯便传开了。
传开那时,枢阳尊正冷笑一声,与乾渊尊说:“我定会杀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子。”
话音落下,有修士跑了进来,一脸慌张地说:“尊者!听说那位陈进士去了……”
闻言乾渊尊拿着茶碗的手一抖,转而看向面露惊愕的枢阳尊。
枢阳尊板着一张脸,在乾渊尊目光中没有好气地说:“不是我。”
白仲原点了点头,说:“我们都知道不是你,我们只是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下的手?”
“白兄怎可如此说!”月寒侞眉头蹙起,怒喝之后对着枢阳尊柔声道:“我们几人也算是老相识了,我自是了解你的,我也知道不是你,我只是想问问——你之后有什么打算?那圣峰首座可不是好说话的人。”
枢阳尊心中一堵,随即拍桌而起。
见此乾渊尊出来打了个圆场,说:“行了,你们又何必气他,现今三魔目的不明,我们理应团结才是。”话说完,乾渊尊站了起来,“你们留在这里修养,我去陈府瞧瞧。”乾渊尊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胡子,“陈小友本事不小,谁能悄无声息地取了他的性命?而且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是生是死还不好说。”
赞同他的说法,白仲原与月寒侞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去。
薛离回到陈府之时郭齐佑不在,府内只有京彦和莫严与那三个下人。
陈六躺在门口,一脸平和的晒着太阳,见薛离背着陈生回来,才做出一副勤快的模样,笑道:“郎君回来了?”
他本是在与陈生打招呼,可见薛离神色慌张,不由一愣,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陈生死了。”
薛离眼泪汪汪,说:“都怨我粗心!让人钻了空子。”
陈六听到这话身体一震,但他并没有先看薛离背上的陈生,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槐树上的小小铜铃。
铜铃隐藏在树叶之中,陈六问陈五响了吗,陈五摇了摇头。
薛离这时挤开了他们,叫来了京彦和莫严。
京彦这次没有计较自己身上脏不脏等问题。他见到自己的尸体,眉头越皱越紧,一脸阴沉的探了一下陈生的魂魄,随后拿出笛子,吹了几个单音。
莫严问:“这是在做什么?”
薛离道:“问魂?”
京彦不理他们。吹完几个单音,他等了许久,没看到陈生的灵魂微微皱起眉,又将长箫放在陈生的头顶,发现了奇怪的地方,费了很大的力气,剥开了陈生身上的一层灰皮。
“这是!”薛离吃惊地捂住嘴。
“这是什么?”莫严不懂,从不修行的人自是知道的不多。
京彦剥开哪层灰皮,再次探了探陈生的呼吸,说:“他还有一口气,有人给他做了一道障眼法,让他看起来像死了一样。可能是怕谁见他虚弱起了害他的心思。”京彦说完这句仍皱着眉:“可我查不到他的魂魄在哪儿。如今只有一丝残留的神识维持着我的身体,让他没有气绝。”
话说完,京彦把陈生带到了中堂之中,做了一个招魂阵,他刚做好阵法,忽地见陈六拿着碗走了过来,接着坐到了薛离的身前。
“?”薛离:“你这是做什么?”
陈六说:“郎君说了,我们帮他做事。他活着时,我们为他操劳,他死后,肉身给我们所食。”
薛离一惊:“所以你这是?”
“在等郎君咽气。”
“你等陈生咽气坐到我的脚下干什么?!”
“那副身体又不是郎君的。”陈六无辜地眨着眼睛。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薛离大惊失色。随后正在布阵的京彦面色铁青,只听府中先是响起薛离气急败坏的声音,之后是莫严的一句别吵了。而后越河县主的声音响起,女人穿着白衣跑了进来,先是泪眼朦胧的喊了一句陈生,之后吸了吸鼻涕,指责京彦:“定是你太遭人恨!连累了我生生!”
头顶青筋暴起,京彦忍着越河县主哭闹的声音,转眼又见几个眼熟的修士脚下生风地跑了过来。
其中一人面露红光,说:“我等了多年!在宗门所练的功底如今终于用得上了!”
此话一出,京彦一愣,但因京彦并不擅长招魂聚魂,所以京彦还真的给他腾出位置。
修士上前,瞧见死的不是陈生有些意外。随后他收拾好心情,对着京彦点了点头,本着一视同仁的心,当着众人的面,从袖中拿出唢呐,对着京彦的身体吹了一下——
“唉唉!怎么打人啊!”
院里乱成一团,陈五与母亲坐在门口石阶上。
一旁有个修士鬼鬼祟祟靠了过来,凑到陈五耳边,说:“要吗?”
陈五扭过头,只见那个修士四处张望,然后神神秘秘地拉开了衣服,里面赫然贴着一张“专业哭丧”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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