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存在,他不自觉地被对方吸引,望向好似淡蓝色水晶一样的长角,发现那华美耀眼的角上还挂着红色的丝线与几个小金铃铛。
不知怎么的,陈生想起了人们许愿的仙树。而那人周身仙气缭绕,宛如神话一角。似乎只待风起,便能乘风而去,融入充满历史气息的壁画里。
陈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发现自己,陈生看得到那人的背影,却看不见那人的正脸。
他就像是做贼一样,屏着呼吸,见那人拿着那盏花灯,伸手把什么放在了花灯之中。之后花灯光芒大胜,火花炸起,像是夜空中滑过的流星。
——灼衡盏灯。
金羽练剑的神器。
陈生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正想上前看清拿着灯的人是谁,可忽地前方狂风骤起,吹散了人影以及灯盏。
见人与灯消失在眼前,陈生连忙往前走了几步,结果这一脚踏空,直接落在了无间狱。
无间狱上方是熊熊烈火;
火焰在空中化作坚不可摧的牢笼。
下方是荒凉干裂的土地;
足以烫伤人的热气升腾,不想在此留下任何生灵。
而落在这里的陈生正面对着一个庞然大物。
牛头、鱼身、蛇尾、有翼。
瞪着一双凶恶的眼睛,正盯着陈生的河鯥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好相处。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见陈生回首,那只河鯥猛地长大了嘴巴,直接向陈生冲了过来,企图用那口利齿撕碎陈生小小的身体。
梦到这里陈生猛然惊醒。
此刻天还未亮,月亮高挂树梢之上。他惊魂未定的流下了一滴冷汗,不知怎么竟是梦到了与端肖雪初见的画面。
而那段过往实在算不得好。
难言的陈生拍了拍衣袖,直接站了起来,慢步回到房中休息。
漫长的一夜过去。
萧疏没回来,后院没有出现其他的声响。
次日一早,陈生拿着小铲子,对着脚下的黑土沉默许久,突然不敢去翻脚下的土。
老实说,陈生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枕边人变成男人这已经很刺激了!若这男人再变成异形跑出来……那就不是刺激而是重口了!
考虑到这点,陈生不敢想象曲清池变成怪物龇嘴獠牙的样子,更无法确定自己上一世到底跟什么东西你侬我侬了……
有些难言。
陈生举着铲子,对着脚下沉吟许久,发出了不知所措的声音。不过因为担心曲清池身体脆弱,陈生怕铁铲不小心伤到他,所以放下了铲子只用手去推土。
昨日还无法推动的土今日倒是极好推动,陈生没费多少力气,已经挖了一个不小的坑。
他挖得速度很快,随着越来越往下,埋进土中的手指忽然碰到了一样东西。
若是要说,有些黏糊糊的……很恶心……
陈生沉默片刻,慢慢推开埋着那物的土,接着看到了一个类似鸵鸟蛋大小的蛋壳。
而他挖到蛋壳的时候蛋壳已经碎了,里面只有一些浅金色的液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里面的东西呢!?
陈生心里一紧,连忙刨了几下,一脸紧张地想着蛋里的东西去哪儿了!他翻了一会儿,意外抓住了一根像是胡萝卜一样的东西,可因为拿到手里脏兮兮的,他想也没想,直接扔到了身后。
那物落地,发出“吱”的一声。但因声音太小,陈生根本没听到。
陈生又翻了半天,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某件事情。而这时距离他扔掉那根“胡萝卜”已经过了很久。
思及至此,陈生不安地咽了口口水,战战兢兢地扭过头看向那躺在他身后巴掌大的小东西。
满头是汗的他看对方,对方也看着他。他们对视许久,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等看清那块泥到底是什么,陈生还真的被对方吓到打了个嗝,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之后趁着周围无人,陈生急忙将蛋壳和那“泥块”捡起来放在袖中,低着头往屋子里跑。
而今日素来老实的小天孙不知在闹什么,竟是起了个大早,难得换了身衣服,正在他门前走来走去。
陈生看到莫严一愣,转而看向自己满身是泥土的狼狈模样,悄悄把手背到身后,和气之余难免心急地问:“莫严,有什么事吗?”他说完这句不等莫严再说,直接道:“要是没有什么大事,我就先回房了。”
陈生话里的意思明显,可向来进退有度的莫严这次却听不出陈生话中的意思。
他不止没有离去的打算,甚至还害羞的红了脸。
而他人长得好看,五官清丽俊秀,本是生了一副清贵优雅的君子相貌,可因左侧嘴角下有一颗红痣,又显得有几分多情的明艳。只是他平日里端庄持重,所以这份艳色不显,不似此刻,清颜难掩媚态,面红耳赤的样子终于有了几分狐族的影子,足以惑人心智。
此刻见陈生过来,莫严又是害羞又是紧张,他手足无措地移开了眼睛,俨然与陈生不在同一个频道,甚至没有听清陈生说了什么,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见了陈生,只说:“你今日有什么事要做吗?”
陈生觉得莫严有些古怪,因此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疑惑地说:“我昨夜没合眼,现下有些乏了。”
他说的够明显了。可莫严却低着头,一脸喜色道:“我听说千衫寺后山景色秀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