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乐说这话时曾认真地看着宁修的眼睛,而宁修却回避与她对视。
她并不在意,仍是固执地说:“我喜欢你很久了,但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我也知道小小的魏都留不住你。今日你来找我,我坦白与你说,其实我对世人无感,觉得世人是生是死与我无关,只是你曾救过我,之后又以赤鸿尊之名冠于魏都护魏都平安,因此于公于私都是我和魏都欠了你。
而欠债本就该还,今日听到你有求于我,我本该二话不说直接应下,加上我也喜欢你,私心觉得为你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喜欢是喜欢,我总不能因为喜欢而忘记自己的身份。”
魏乐冷静的表达出她的意思:“我除了是魏乐,还是魏都的女君,君主先国后己,我的子民将性命托付于我,我便不能漠视身上的使命,擅自妄为的将他们牵扯到危险之中。而与天尊作对,你我都知前途凶险,我可以为了你送命,但我不能让魏都人与我一起承受。”
听她去如此说宁修说不出其他的话,他也知道天尊的本事,也知道这件事存在的风险,虽是曲清池早有交代,可他还是不能放心。
毕竟,此去是魏乐在赌命。
弄不好魏都都会受牵连。
而在宁修眼中,天下人的命是命,魏人的命也是命。
魏乐似乎懂得他的想法,她说到这里突然站了起来,那张一向是笑意盈盈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严肃的神情,此刻姿态的端庄优雅,已然是从面对心上人的娇羞转成了一个女君该有的样子。
她与宁修说:“不过我还是会去,去的原因不是要讨好你,而是为了魏都,毕竟要是想改变魏都的处境,我只能跟着你们去进行一次豪赌,但你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何事你都要保住魏都,你要答应我,事成之后将这件事传送天下,我要世人接受魏都,直视他们对魏都做下的恶业。”
她说到这里,眼中闪烁着迷人的光彩,眸中像是有火燃烧,火光驱走阴暗的色彩,留下明亮的暖意:“宁修,你看着我。”
宁修转过头。
面前的女子五官秀美,眼中似乎有点点星光闪动。
她说:“你要看着我,你来求我,为的是众生,我应下你,为的是魏都,我是以魏都女君的身份想要改变魏都的困境,我们之间做的是交易,所以你不欠我,你该看着我,而不是躲避看轻我。”
宁修急忙说:“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
魏乐勾唇一笑,她歪着头:“那好,你再看看我。”
宁修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又听她说:“记住我此刻的模样。”
她说到这里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脸,声音轻快:“你要记得,这是喜欢你的人的模样。”她说这句话时有些羞怯,可即使耳根微红也没有移开眼睛。纵使魏乐说得轻松,宁修也知道这句话不是什么好的意思,因此他收起慌张的表现,将自己最为可靠的一面展现给魏乐,极为郑重地说:“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护着你和魏都。”
“嗯。”魏乐点了点头,故作平静地接过金羽和玉牌。
等听完这句话,魏乐终于决定离去,而她走前并未回头去看宁修,脚下的步子坚定,从未有过一丝迟疑。
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宁修忽然想到:“魏乐。”
“什么?”
“我还没告诉你回来的方法!”
门口的女子闻言转过身,那逆着光的身影在此刻竟是有些模糊。
“我忘了。”
在魏乐离去的午后,宁修听到她说——
“我要如何才能回来啊。”
当时的宁修只记得告诉她摔坏玉牌,却忘了去算魏乐对上天尊时,可还有摔玉的机会?
而魏乐离开时的那句话也不是疑问,只是一句复杂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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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化作的曲清池从陈生手中拿走那块乾渊尊给的玉牌,在摸到玉牌时脸色微微起了变化。
“这玉牌是谁做的?”
他拉住陈生忽然问了这样一句。
陈生被他掐的很痛,当下沉着脸,见状曲清池又松下一点力气,可他紧皱的眉头并未松开。
陈生也不知道该不该与他说太多,他顿了顿,没有立刻回答,而曲清池见他沉默,却说:“罢了,此间的我就算知道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
话音落下,他伸出手拉住陈生,而另一个他则是靠在一旁看着魏乐登天。
离去的女子穿着一身杏色的衣装,小小的身影在天下间渺小的犹如一粒沙,让曲清池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
等看到赤鸿尊等人开始行动,曲清池慢吞吞地转身看向陈生,说:“我一直在想该拿你怎么办。”他歪着头,“等一下我会离去,今日我有一场仗要打,”说这话时,他的金眸变得像蛇一样冰冷而恐怖,盯着陈生的目光有几分难言的危险:“不过在走之前我想了想,实在叫不准我走之后你会不会老实下来。”
曲清池一边说一边靠了过来,他将手放在自己幻影的脖子上,眼睛眨都不眨,轻轻一掐便将另一个自己毁掉。金光化作的曲清池很快碎成无数片,像是镜子一样落在了陈生的脚下。
等做完这些,曲清池蹲在陈生的面前,“你也不能怪我多心,你想,本来在我身边的人忽然性格大变,不该出现的人又出现在我身边,这事若是放在你身上,你怕是比我想的还要多。而我从三天前就在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是觉得荒唐,但心中隐隐也有了答案,不过那些都是不要紧的小事,我们先来聊聊比较重要的事。”
话到这里,曲清池眯着眼睛,将手放在陈生的腿上,指尖顺着向上,摸进陈生的袖中,对着面不改色的陈生说:“等一下我会有一些麻烦,别的我倒是不担心,我只是担忧你的手段如此多,要是趁我不注意又拿出什么东西跑了怎么办?”
“眼下我还没有与你说清我们之间的事,我还不想看你离去。所以……为求稳妥,”曲清池说到这里拿出陈生身上的小三千看了看,之后随手将小三千扔到身后,与陈生说:“我把你的痛感暂封,手脚先打断怎么样?”
曲清池一边说,一边摸着陈生的手指,他的指尖从陈生的食指一路往上,等来到陈生的手腕处时,他的瞳孔收缩,脸上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变化,动作很快地躲向一旁,利落的与陈生拉开了距离。
黑色的人影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曲清池的身后,五指并拢本想穿过曲清池的胸膛,不料会被对方察觉然后躲开。
浓重的血腥味飘来,血从黑色的衣摆上滴落,落在地砖上的血很快流到了陈生的脚下。
陈生愣愣地抬起头,还未看到身前人的面容,便听到他的一句——
“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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