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你们要打走远点打。”
话音落下,不少修士点头认可,在县衙的人到来之前动手拦了一下。
陈府
到底是有官职在身,不管官大官小,不管满与不满,陈生都要去履行属于县尉的职责。
他推开了黏在一旁薛离,径直去了莫严的房间。莫严这段日子过得不错,房间中有陈五按照陈生吩咐所放的笔墨纸砚,因此得了趣。
在陈生忙得焦头烂额的这段日子,他一直都老实的待在陈府,尝试配出越人礼所用的画料。
陈生到他房间时,他正拿着笔去沾颜料,一脸严肃的下笔抬笔,下笔抬笔,如此重复了几次,满意的扬起嘴角。
陈生心中好奇,他低下头凑过去瞧了一眼,画纸上果然是一只五颜六色的肥鸡。
那只鸡就像是黄色的气球上按了个尖嘴。比起成人,这幅画更像是孩童随意的两笔……
完全没法看。
对着这幅小鸡吃米图,陈生欲言又止。
莫严的书法一绝,但画画却丑的要命,完全没有美感可言。当年莫严在后宫,因感谢陈生对他的照顾,他曾赠了陈生一幅画,画上就是小鸡。
陈生当时对着那只鸡看了许久,硬没分辨出鸡腿下的是大米还是蛆虫。那时端肖雪走来,冷眼瞧着这幅画,嗤笑一声,嘲讽陈生:“这是你用脚画的饼?”
陈生难言的放下画纸,转身就看到小天孙低落的表情。也因实在无聊,他曾教过小天孙画画,只不过……不知是不是心中念着小鸡,莫严画什么都像小鸡,不管陈生叫他画什么,他咬着唇多么努力,最后在纸上出现的还是鸡。
而且莫严这人学画不好好学,总是一脸严肃的走神。如果陈生在他面前握笔,告诉他如何下笔,他肯定一脸认真,像是在听,其实是在想陈生手中的笔。
然后在陈生说着技巧的时候,他会一边看着陈生,一边慢慢地伸手,小心地将陈生用过的笔放在衣袖里,企图收藏陈生所用过的全部物品。
那时,陈生捧着一杯茶,坐在红木椅上,表情漠然,说话的语气与曲清池有些像。
“画作需要灵气。”
莫言乖巧地点了点头,白皙的指尖碰触到陈生刚刚握过的笔,一双乌黑的眼睛好似会说话,总是温柔和气的模样。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陈生,一边一脸羞涩的去拿陈生用过的笔,然后趁着陈生低头喝茶的功夫,慢吞吞地把笔放进衣袖里。
余光瞥到他的小动作,陈生喝茶的动作一顿,茶盏在他面前,他盯着看了片刻,忍了忍。
“你不妨。”
可修长的手指又去拿画纸。
“先去看。”
莫严抿着嘴,拿完画纸又去拿镇纸。
“然后去想。”
最后拿了镇纸还不够,他又去拿砚台。
陈生忍了又忍,最终忍无可忍的抬起头,将面前的茶盏移开,冷着一张脸说:“你给我适可而止。”
像是被他吓了一跳。
指尖上沾着墨迹,莫严像是受惊的小鹿,他听到陈生的话,面上带着不好意思的薄红,羞涩腼腆的放下了砚台,微微低着头将手背了过去,像是做错事的孩童。
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像是陈生说了什么重话。
陈生一口血含在口中,顿时坐不下去,与他说:“天色不早了,今日就到这里,你也早些回去休息。”话说完,陈生离开书房,等人走到门口,像是感应到什么,陈生眯着眼睛侧过头,对着里面说了一句:“把椅子放下。”
“唔!”
将椅子举到头顶的莫严听见陈生的话眨了眨眼睛,他一边打量陈生的表情,一边乖巧的放下椅子。
因没能把椅子和纸笔一同带走,他因此多少有点不甘心,思来想去咬着牙坐在椅子上,也不知在偏执个什么劲。
陈生险些没有被他气死,他开始质问自己为何要来教莫严,最后想来想去,得出两个字——闲的。
他一边摇着头,一边离开了书房,出门的时候正好瞧见端肖雪和白烨掐在一起,一旁是将木刷掰断的京彦。
陈生看着被掀翻的房顶,闭上眼睛,活动了一下五指。
第二日,他将手撑在莫严的身侧,一脸严肃地说:“对,就是这样,下笔不要犹豫,不要生硬。”
“不怕色艳,只要能融洽就好。”
“没错,随心,按你所想的去画。”
听到书房里的声响,京彦拿着木刷站在门前,看他们两个一本正经的坐在桌子前,十分好奇的走了过去。
他来到桌前的时候正好莫严收笔,他先是见莫严对着画作点了点头,又看陈生也了然的也点了点头,心想以陈生的画功,莫严必然会有改变。结果探头一看,一只又肥色彩又艳俗的鸡出现在画纸上。
与以往不同,鸡头上顶了一朵小红花,有着比脚还要长的睫毛,一言难尽的在纸上搔首弄姿。
“……”
京彦回过头,拍了拍跪在地上的陈生。
陈生指向身后,像是无声向京彦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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