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渔坐在大扶手单人沙发上,与他隔着茶几的另一张单人沙发前,钟泽压着一个胡子拉碴、长发垢面的瘦削男子。
男子胆怯的望望沈渔,又看向周围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忍不住全身发抖。
沈渔嗤笑:“别紧张啊,你被警察抓的时候不是还很嚣张的吗?现在哆嗦什么?”
警察那里有王法,他没杀人放火,最多也就是蹲几年大牢。现在被莫名其妙带到这里来,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试着挤出一抹讨好的笑:“这位小哥……能不能放了我?我……我对您没用啊……”
“不,你有用的很。”沈渔声音发冷,他抬头,正好可以看到挂在墙上的全家福。
傅清寒从厨房端了杯手磨咖啡出来,沈渔刚接过,门铃便响了。
傅清寒与他对视一眼,示意保镖去开门。
沈渔则对瘦削男子道:“现在送你两个字,诚实。一会儿要是敢说假话,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死得有多惨,你自己加倍尝尝。”
男子浑身一个激灵,立马惊恐的喊起来:“我没有杀人!我没杀过人!你们认错人了!求求你们放了我……”
“闭嘴。”傅清寒冷斥,男子的声音戛然而止,生怕他下一秒就把自己灭口。
顾深进门就听到男子求饶的消息,瞥了眼这个蒙头垢面的男子,确定自己不认识后,眼神不悦的扫过傅清寒:“傅总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绑架案都沾上了?”
“别胡说,这是我特地为顾总请来的客人。”傅清寒不咸不淡的应声。
顾深闻言再次望向瘦削男子,绞尽脑汁再三思索都没想起半点东西,冷声道:“我不认识他。傅总难不成想栽赃我?”
沈渔啄了口咖啡,发出一声惬意的喟叹:“我们家老傅没那么无耻。”
被媳妇维护的傅清寒,微微扬起嘴角。
顾深冷冷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而已。”
“别以己度人。”傅清寒怼回去。
顾深剜了他一眼,还想说什么,被沈渔抢先一步道:“行了,别说废话。既然不认识他,那认识这个吗?”
他给钟泽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带着白手套将身旁置物架上一个黑色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一包香烟。
不同于烟酒店里售卖的盒装香烟,这是一包散装香烟,一根根香烟都零散的装在一个透明封口塑料袋中。要是仔细查看,会发现上面没有任何标识或文字。
顾深看到这一包东西脸色大变,又在瞬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冷着脸问:“一包烟又怎么了?”
沈渔冲他露出危险的笑:“顾总来根烟?我帮您点。”他从坐在自己身旁的傅清寒口袋里摸出打火机,起身就想去从塑封袋中取香烟。
顾深脸色刷白,屏住呼吸盯着沈渔的手。就在沈渔修长的手指即将碰触到那包东西的时候,他失声喊道:“辰辰!”
沈渔的动作一顿。
顾深回神,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虚,对沈渔说:“我答应过不在你面前吸烟。”
沈渔露出冲他虚伪的笑:“今天我允许你吸烟。”
“不用了,我正戒烟。”
沈渔冷笑:“是在戒烟,还是怕染上毒瘾?”
顾深身子发僵:“你胡说什么?要是怀疑我吸毒,我现在就可以去做检测。”
沈渔逐渐没了耐心,蹭一声摔了手里的打火机,冲顾深怒斥:“别跟我装傻!你知道这包烟有问题!当初你偷换了我哥的香烟是不是?”
顾深立刻反驳:“沈辰,饭可以乱吃,话别乱说。我辛辛苦苦养你三年,不是为了让你如今反咬我。”
“放屁!吃着我家的、用着我家的,你如今的一切都是我沈家给的!”
傅清寒就和他站在一起,顾深望着形影不离的这两人,心虚与恼怒交织,心一横,咬牙道:“我是你哥,沈家的财产也有我一半。”
“我哥只有沈星一个,你算什么东西?退一万步,你最多也只能分沈家三分之一的家产,剩下三分之二全是我的。我没多吃你一口饭。”沈渔白了他一眼,又指了指茶几上的香烟,“知道这东西哪来的吗?”
顾深下意识望向那个瑟瑟发抖的瘦削男子。
他认出那是谁了。
印象中,别人都管他叫胡四条。
上次跟他见面还是四年前,在一个昏暗的舞厅内。当时胡四条还有些发福,不像现在这样瘦的像只猴子。一个意气风发的人骤然这么狼狈,不怪顾深认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