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说:“能让你安稳地长大。”
她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父亲般疼爱,但是很多时候,她总觉得师尊似乎在她身上找到什么。
例如他命令她必须穿绿色的衣服,必须喜欢什么花,吃什么菜,看什么书。
像是在按照什么模子在养她。
之前不会总是盯着她看,这次他出关后总是盯着她看,眼里却都是冷意。
起先她很坚信,师尊不会伤害她,但是现在她看着紧闭的门,还有那碗药汁,加上随疑的话,她坚定的心有点动摇了。
她觉得自己,可能需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师尊。
她在心里琢磨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捂着肚子,伴着熟悉的香甜味,入了梦。
这一次她没有再梦到山洞,而是破天荒地梦到了师尊。
梦里的师尊似乎是少年的时候,一身鲜衣怒马笑意盎然,身旁总是带着一个穿着绿衣裙的小姑娘。
他总是拉着她的手,给她摘花,屈身给她穿鞋,抱着她睡觉,甚至睡前给她压在额上一个浅浅的吻,亲密的如同恋人。
宛茸茸越看越觉得那身影很熟悉,像她。
她想看清楚些,场景却越来越模糊,她觉得梦要结束了,耳边只剩下一声哥哥。
宛茸茸一把惊醒,喘着粗气,想着那声哥哥,心想,不对,梦里那人不是她。
她只把宛无源当父亲,只想喊他爹,没有想喊他哥哥的想法。
“难道师尊,是把我当成梦里那个小姑娘的代替?”她想到这里,心里一凉。
急忙坐起来,看着明亮的房间,发现自己居然睡到了大天亮。
下床快步走到门旁,试图开门,还是打不开。
没办法,只能等着师尊来,问问他怎么回事。
但是她没想到这一等就是等了四天,幸好她已经筑基,饿了四天没饿死,就是馋的厉害。
她捂着肚子,心想,随疑之前是打算把她喂饱撑死,师尊是打算馋死她。
而且随疑这四天销声匿迹,她只有半夜的时候能偶然看到长出的小白花。
然后馋的一口咬掉,没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所以这四天她解馋全靠自己身上长出的小白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多了,她明显感觉自己肚子有点沉沉的。
而且修为也提高了不少。
跟之前在梦里看到自己从弄璋山回来后,修为降低完全就不同。
她觉得那个梦大概就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什么时候能出去啊?”宛茸茸拍了拍门,哀嚎着,“师尊,你快放我出去吧,我们有事好好商量啊,别动不动就关人,这个习惯不好。”
她企图用自己的修为弄破这个结界,但是明显就高估了她自己,结界纹丝不动。
宛茸茸泄气地坐在门旁,耳朵贴在门上,正有气无力,突然听到外面的声音。
“听说这几天三大仙门都焦头烂额的。”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那个刚出来的大魔头,又发疯,烧了不少地方,为了找一个女人。”
刚出来的大魔头?难道是随疑这疯子还再找她?
宛茸茸急忙贴着门,继续听那越来越近的说话声。
那两人在小声地交谈着。
“但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我看今早宗主急匆匆地迎接谁呢,天昊师兄都担心死了,说我们万宗门要遭罪了。”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啊,宗主之前把茸茸师妹推出去,代替北岱仙门的人去魔界被发现了,雪阳仙门的人要来找茸茸师妹,看是不是她把那个大魔头放出来的。”
“茸茸师妹不是尸骨无存了吗?无源仙尊悲痛欲绝,现在不允许任何人进茸茸师妹的房间,还给她立了个衣冠冢。”
宛茸茸听到这里,人都傻了。
师尊到底要干什么?
居然给她立衣冠冢,难道他要宛茸茸这个人永远地消失吗?
正听着,她发现有熟悉的脚步声靠近,一听就知道是自己师尊的。
她心里开始害怕了,她觉得现在的师尊,已经不是以前的师尊了。
宛茸茸此刻无比希望手臂能长出一朵花。
但是明显可能之前她每天都吃它,这花有点记仇,不长了。
一时间她只能强装镇定地坐在桌前,抖着手倒了杯热茶,心想,实在逼不得已,只能喝饱点上路了。
宛无源推开门,只身走进来就把门给关上了。
宛茸茸看着他,心里打颤,正在想要怎么说,就听到他问了句:“现在雪阳仙们的人正在找你。”
“啊,那我要快点跑吗?”宛茸茸后背发凉。
宛无源:“……”
他觉得自己养的这个小孩,总是让人想笑。
“你觉得能跑到哪里去。”宛无源走到她的身边,本以为关她四天,她身上属于别人的气息会淡些。
但是他发现她身上那股香甜的气息,更浓重了。
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伸手抓着她的手腕,探了下她的脉,一摸就发现了异常。
他以为她会乖乖听话,喝了那碗避子汤,看来这次又没有听话。
宛无源眼眸一敛,将眼中的阴厉遮了彻底。
尽管如此,宛茸茸依旧十分敏锐地感觉到了,自己脑壳有点发凉,心想,难道真的要搞死我吗?好歹也有师徒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