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宜没接话,容色沉静。
其实他说的没错,这场疫病快要过去了,她也没有久留的必要,况且白术决心继续北上寻人,不会与她一起去靖安。
霍珣又道:“离开这么久,你难道就不担心皎皎?”
提到女儿,她内心有了一丝松动,轻声道:“我父母会照看好她的。”
“可皎皎最亲近的人,是你,即便师傅和夫人待她再好,她也还是会惦记你。”
苏慕宜清楚,离家月余,孩子心里很思念她,每次都会在母亲寄来的信中附上小礼物,有时是一朵晒干的辛夷花,有时是孩子自己拾到的漂亮小石头。
在雁城时,她偶尔也要离开皎皎去处理生意,但从未像现在分别这么久过。
“阿慕,和我回靖安去。”
直至深夜,苏慕宜独坐灯下,仍不由自主回想起白日与霍珣的这番对话。
烛焰一点点变得黯淡,她静坐良久,终于起身,叩开白术的房门。
见她深夜拜访,白术略有些惊讶,“阿慕,怎么了?”
“阿术哥哥,我有话与你说。”苏慕宜低声道,“你应当知晓,我如今有了个四岁的女儿。来越州前,我把她托付给了父母,原以为能早些回去的,没想到遇上时疫,耽误了这么久,我不放心孩子,想早些回靖安。”
白术当然知道这件事,但碍于女儿家颜面,一直不敢多问,“阿慕,现在城中情况大有好转,也恢复了正常通行,你不必担心越州商号这边,我会帮沈姑姑打点好的。”
“有劳你费心。”苏慕宜心中略有些愧疚。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白术爽朗笑道,“你打算何时动身,我送你出城。”
“大抵明天便走了,你不必抽空送我,尽管忙你的事。”苏慕宜说,“我会走的很早,便不打扰你了。”
当然,走之前她还得以看护药铺为由,把霍珣安插身边的暗卫打发走。
翌日,天色蒙蒙亮时,一辆马车停在沈氏药铺门口,苏慕宜悄悄乘车出城,及至午后,让车夫停车,吩咐众人去道旁一座茶棚落脚歇息。
刚走进茶棚,便觉不对劲,坐在最南面那张木桌前悠然饮茶的,可不正是霍珣么?
料到会在这里相见,霍珣扬起得意的笑,“真巧,既然遇上了,不如一起走?”
这人怎么跟化开的饴糖一样甩不掉,苏慕宜不想与他多做纠缠,转身便往马车走去,忽觉头晕目眩,足底发虚,身子软软往后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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