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想开口,又担心打扰她,于是乖乖排到了队末。
好不容易轮到他,苏慕宜依然没有抬眸,见他两手空空,便说:“没有带碗或杯盏过来么?稍等,我让伙计给您拿个碗。”
“阿慕,是我。”
苏慕宜循声望去,男人身着常服,玉冠束发,眉眼间带着少许疲惫,正含笑看着她。
“您怎么过来了?”
远处零零散散又有百姓向药棚行来,此处不是个说话的地儿,她把木勺交给身旁伙计,将霍珣领到里屋说话,顺手取下人皮面具。
进到里屋,确认周围再无旁人后,霍珣沉声开口:“为何不离开越州?你明知这里不安全。”
苏慕宜晓得他在说暗卫表明身份要送自己回京的事,轻声道:“陛下无需担心,都过去了。”
她当时不愿走,的确是因为不放心将白术和掌柜等人留在城中,自己一个人回靖安。再者,时疫的消息散播出来后,城里人心惶惶,乱了一阵,好在刺史当机立断平定动乱,之后她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于是开设药棚施药。
“您为什么要派暗卫跟着我?”苏慕宜不忘质问他,“您担心我带皎皎离开靖安?”
内心最深处的顾虑被她毫不留情戳穿,霍珣难免有些尴尬,心虚地牵了牵唇角,想笑着讨饶。
这时,走进来一个年轻男子,关切地问:“阿慕,掌柜说你回屋休息,可是累着了,身体不舒服?”
来者正是白术,刚进屋,他便被眼前一幕惊到了,苏慕宜以真容示人,站在一个陌生男子身旁。
那男子容貌俊美无俦,眉眼冷锐锋利,看起来不过二十六七,头发却灰白相间,有些违和。
霍珣不喜被陌生人肆无忌惮打量,尤其是当着苏慕宜的面,当即冷下神色,一副快要动怒的样子。
“阿术哥哥,我没事,一位朋友过来了,我与他说几句便出来,请你暂且回避一下。”苏慕宜忙打圆场,不管白术反应过来没有,愣是将他推了出去,然后关上房门。
一转身,只见男人剑眉往下压,容色很是不悦:“方才那人是谁?”
“我姨母的侄子,小时候在一块儿玩耍过,有些交情……”苏慕宜打住话,心道,干嘛和他解释这么多。
“总之,是我家的远房亲戚,他是大夫,此次来越州找人,刚好遇上时疫,便留在了城里帮百姓们免费看诊。”
该说的,她都说了,若是这男人非要瞎想,那她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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