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年轻时征战沙场,落下一身旧伤,近两年腿疾发作越来越频繁,怕她担心,只让母亲偶尔提起一句。
如今父亲身体抱恙,她怎么可能安心带着女儿去灵州呢?
思忖片刻,苏慕宜打定主意今天就动身南下,乘车去镇北侯府接回女儿,与薛明姝说明情况。
“苏伯伯病得严重么?”薛明姝面露担忧,“苏姊姊,我府里有漠北特产的膏药,你拿些回去给苏伯伯,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不多时,薛明姝准备好东西,带着皎皎陪她一起去刺史府。
午后就得出发,她让皎皎去和霍珣道个别。
小家伙进到主屋,看见那盏巨大的转鹭灯,一脸新奇:“是伯伯做的吗?”
霍珣正在喝药,笑着道:“是伯伯请匠人做的,皎皎不是昨日才走,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莫不成是明姝府里不好玩?他转念又想,回来了也好,他修好了转鹭灯,今晚可以让小家伙看看效果。
皎皎稚声说道:“伯伯,阿娘要带皎皎离开蓟州,让皎皎过来和您当面道别。”
闻言,霍珣手一抖,褐色药汁全泼到衣衫上。
“伯伯烫到没有?”小家伙连忙跑过来。
“伯伯没事。”
霍珣暗自思忖,昨日刚给她过了生辰,怎么今天突然就要走?莫非他又弄巧成拙,惊吓到她了?
“阿娘还说,着急赶路,没办法带上猫猫,让皎皎把猫猫还给伯伯。”皎皎仰着小脑袋,愧疚地看着他,“伯伯对不起,皎皎不能帮您照顾猫猫了。”
竟然连狸奴都不要了?霍珣心中大惊,面上强装镇定,“没关系,等伯伯养好伤,就能自己照顾猫猫了。”
这时,苏慕宜在屋外唤道:“皎皎,过来收拾一下你的东西。”
“伯伯,皎皎该走了。”小家伙走出一阵,突然又回头冲他挥手,鼻尖红红的,“伯伯再见。”
目送女儿离去后,霍珣拄着木拐起身行去门口,庭院里,仆从正在收拾行李,将箱箧抬出去,装上马车。
苏慕宜匆忙打点,觑见他走了出来,迟疑许久,终究过去劝道,“陛下怎么出来了?外头风大,还是进去歇着吧。”
“我听皎皎说,你们今天就要走了……”
“原本想等陛下好转再走的,无奈有事在身,必须得回去一趟。”苏慕宜道,“我扶陛下进去吧。”
他刚好一点儿,若受寒着凉,岂不多受一次罪。
霍珣心里苦涩,想问她要去何处,害怕她厌恶自己纠缠不清,到底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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