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皎皎已经被他发现了,倘若强行离开,只会彻底激怒他,搞不好弄个玉石俱焚,她不能用女儿的安危来做赌注。
苏慕宜平复心绪,与他商量条件,“好,我可以等战事平定再带皎皎南下,但是离开漠北以后,你不能再来打扰我们母女的生活。”
“我答应你。”
“陛下屡次出尔反尔,我不敢相信您的话。”苏慕宜讥笑,“除非您愿意与我歃血为盟,赌咒立誓。”
霍珣用匕首割破拇指,将血涂抹在唇上,“此战结束,我必定放你和皎皎离开,若违此誓,便让我死在战场,尸骨无存。”
做完这些,他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去看看皎皎吗?阿慕,我保证守口如瓶,绝不透露身份。”
苏慕宜迟疑许久,见他形容狼狈,眸中含着希冀的泪光,到底还是心软点了头。
去到小院时,日头偏西,薛明姝正陪着皎皎玩耍,望见霍珣左肩染血,两颊红肿,嘴角还破了皮,不由诧异,“兄长怎么了?”
“无事。”霍珣沉声道,“她在书房里,你若是想见,便过去吧。”
薛明姝听褚叡说了今天发生的事,知晓苏慕宜乃是假死脱身,心中又惊又喜,“好,我现在就去见苏姊姊。”
“明姝。”霍珣唤住她,低声交待,“切记不要告诉皎皎身世,我答应了她的。”
薛明姝怔然,“兄长……”
霍珣笑了笑,“快去吧,她还在等着你呢。”
屋子里,皎皎怀抱衔蝉奴,欢欣雀跃地道,“伯伯。”
霍珣走过去,半蹲在孩子身前,小家伙的眉眼与母亲如出一辙,小嘴却长得像他,只是他从前没有注意过罢了。
皎皎注意到他身上带伤,“伯伯流血了。”
霍珣低头看了看,笑道,“没事的。”
旋即,又问女儿:“皎皎知道自己的生辰吗?”
“冬月十五。”小家伙稚声稚气地说,“阿娘说,皎皎是乾宁元年冬月十五出生的,那天夜里,月亮很大。”
原来女儿未足月就出生了,也不知她当初受了多少苦,一想到此,霍珣心痛如绞,悔恨不已。
小家伙心满意足搂着狸奴,忽然,看见他流泪了,忙问:“伯伯怎么了呀?”
“伯伯没事。”霍珣双膝跪地,轻轻圈住那温软的小身子,“眼睛里进了沙子,有点难受。”
夕照一寸一寸退至屋外,半明半寐的暮色中,他跪在女儿面前,流泪满面。
皎皎腾出一只小手帮他擦泪,“伯伯好点了吗?沙子出来了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