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丛后,立着两个身着胡服的男子,霍珣压低声音,对严郁道,“阿郁,以她的箭法,昨日根本不可能输给明姝。之所以会那样做,是因为她想让明姝赢得彩头,高兴点儿。”
原来她对县主并无半点恶意,严郁羞愧难当,“臣稍后会去找苏娘子,当面与她道歉。”
“不必了,她压根不知除夕那夜你是故意为之,倘若说出来,又要给她心里添堵。”霍珣道,“孤离开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转身正要走,忽然,英国公问爱女:“阿慕,这段时间你在宫中过得如何?”
苏慕宜不想让父亲担心,笑着说:“爹爹,我一切都好,您和阿娘不必担心。”
“那陛下呢?他可有欺负过你?”
听见这句,霍珣立时竖起耳朵,屏息凝神。
“爹爹,您放心,陛下他……不是这样的人。”为了安抚老父亲,苏慕宜昧着良心帮他说好话,“昨天,我的手不小心蹭破皮,原本是件不打紧的小事,陛下见到,坚持帮我上药。果不其然,今天就好多啦。”
“他没欺负你就好。”英国公点头,“其实陛下从前是个纯善的好孩子,只是经历了那些事,让他心性大变了。”
父女两交谈的声音渐渐远去,霍珣唇角微挑,看来她还算有良心。
她虽然在他面前举止克制冷淡,背地里却夸赞他,而且还是当着她父亲的面。
或许,她内心并非毫无波澜,只是因为他平日性子恶劣,先前又三番两次恐吓威胁她,所以才不敢表露出来。
定是这样的!霍珣想清这重关窍后,唇边笑意越来越浓。
严郁不明所以,提醒他道:“陛下,该走了。”
霍珣收回心绪,拍了拍他的肩,“走罢。”
……
午后,苏慕宜和父亲回到营地,英国公对她道:“阿慕,山里风大,吹得头疼,爹爹想提前回家去。”
父亲年轻时征战四方,落下一身伤病,苏慕宜担心地问:“爹爹待会儿就要走吗?要不要请随行太医帮忙瞧一瞧?”
“不必了,太医医术精湛,但也没有你阿娘的推拿手艺,还是早些回府,免得你阿娘又要数落我。”英国公笑道,“再者,这狐狸皮还是趁热剥下来好。”
她便没有继续挽留,目送禁军护送父亲离开营地,策马往山下去了。
回到营帐里,小內侍立刻迎上前来:“苏娘子,方才,嘉宁县主让侍女过来带话,说是想与您一叙。”
她自认与薛明姝并无交情,怎么突然提出见面邀请?
思忖片刻,苏慕宜对小內侍道:“烦请中贵人帮忙捎句话,就说我身子不适,想留再帐子里休息。”
小內侍出去帮她婉言推辞,未几,帐帘掀开,身量娇小的女郎走进来,“苏娘子,我只与你说几句话,并不打扰你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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