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奇妙的,应该看打自己(小)老婆主意的花竹意非常不顺眼的萧羌,对他却有相当程度的好感。萧羌几乎从不在海棠面前谈论任何政事,唯独有一次,他看着花竹意呈递上来的长昭随行人员所需的供给单,对海棠说,“此人看上去无所事事,轻浮跳达,但是实际上胸臆间极有把握,这份表单我午后告诉他要,不到一个时辰他就交了上来,笔笔清楚,其人在琐碎事情上很有耐心。现在这世上,自己的屋子还打扫不干净就敢说自己胸怀天下的人太多,花竹意这样小事都能做得谨慎的人,倒真是少见。”对于萧羌而言,这番话就算是难得的褒奖了,和海棠说完,他把表单交给随行的官员,说这份表单格式很好,存档以备查阅。
如果萧羌都这么说了,那差不多确实很厉害了吧?
海棠对花竹意的有兴趣又多了一个方面。
其实说起来,海棠也觉得自己的思维方式满神奇的,萧羌厉害萧羌精明,她觉得无限理所当然,换了是花竹意,她就觉得哇,好厉害好能干哦。
总结:萧羌的一路表现真的很小强,潜意识里就真的认为他无所不能了。
再度总结:人偶尔还是该示弱的……
不过花竹意也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站在人家地盘上,不方便再那么放肆,花竹意不再提求婚的事情,反而开始和海棠纠结起蘑菇的问题。
这兄弟该不会真的是船上长的蘑菇吃多了脑袋发生问题了吧?
海棠一边寻思,一边顺便给他普及了一下这个时代还没有的菌种栽培技术,简单的很,趁着下雨的时候,把整只蘑菇连着周围的泥土挖回来,培上木屑,等整个蘑菇烂掉之后,定时洒洒水,就会有一大片新的蘑菇长出来。
这手在小学劳动课大家都做过的蘑菇栽培镇住了花竹意,长昭的贵族从此之后看海棠的眼神都多带了几分敬仰,而栽培蘑菇成功之后带来的另外一个作用,就是生性稍微有一点点洁癖的萧羌看着海棠那辆因为挂了无数立体栽培蘑菇的小盒子而暴土扬尘的马车,点点点之后,决定不上去了。
但是,所谓山不来就我来就山,我上不去你的马车了,你可以到我的行辕上来啊。
于是,海棠一天倒有大半的世间待在萧羌的行辕上,亲眼见证人形办公机器的强大功能。
批阅公文的时候,萧羌喜欢安静,她就乖乖的不打扰他,蹲在角落里翻书看,偶尔抬头,从她的角落看去,只能看到萧羌白皙侧脸。他一手揽袖,一手执笔,神态专注,阳光从天窗透进来,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感觉到海棠看他,那个男人会略微停笔,侧头,看过来睫毛闪动,漆黑的眸子映出海棠的影子,然后就安心一样轻轻微笑,继续低头工作。
不得不承认,海棠很喜欢这时候的萧羌,这时他的神态里有一种非常宁静的平和,仿佛这一刹那,她和他不是皇帝妃子,仅仅是一男一女,在这狭小空间里,因为彼此的存在而安心。
有的时候,萧羌手边没有特别忙的公文,天气又灿烂晴好,他喜欢掀开行辕一侧的帘子,唤她在自己身边,要她磨墨。
海棠哪里干过这活,笨手笨脚,几次还把墨点溅到了他的素衣长袖上,他却全不在意,只是非常温柔的笑着,凝视她,听她一叠声的轻声道歉,然后在她看他的时候,侧头,把一个吻轻轻烙在她的鬓边。
夜间若是不宿在驿站,萧羌也不让她回去,就把她搂在怀里,一起睡在榻上。
海棠偶尔半夜醒来,总是会发现,跟睡下去的时候他把她搂在怀里的姿势不同,那个即将到达而立之年的男人仿佛个孩子一样蜷缩在一角。
第二十七章人相立,退无地(4)
唉,女人的母性是要不得的东西啊……每次海棠都会自动自发的囧着一张脸,拉上被子,再把男人抱过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萧羌体温很低,靠过来的时候,接触到人体的温度,他就会模模糊糊的很舒服的喟叹一声,然后眷恋的蹭一蹭,象只……大型犬。
但是很奇怪的是,第二天早上,一定是萧羌把她抱在怀里,她觉得奇怪之余,有天早上正好早醒,萧羌正好也醒了,她眯缝着眼睛装睡,发现萧羌慢慢坐起来,先是呆呆的看了四周一阵,然后看看自己和海棠的位置,又看了一阵,似乎总算醒过来的皇帝陛下悄悄的抱起海棠,把她抱到自己怀里,然后继续闭眼睡回笼觉。
……好……好好可爱!_
这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海棠一边想着,一边装作自己也睡着了,向他的怀里撒娇一样的拱深了一点儿。
这男人……哎……这男人啊……
等他再度睡着,稍微撑起身子,从上往下的看着男人沉静得孩子气的睡脸,海棠心里忽然就柔软了起来。
看着他在淡淡的晨光中微微渗出一点白玉一般色泽的清雅面孔,看了片刻,鬼使神差一般,海棠就象被附体了一样,低头,轻轻吻上了他的额头——虽然这动作对海棠而言的意义相当于早上睡醒了亲亲怀里被当成抱枕蹂躏了一夜的宠物犬,但是,职业名为皇帝的“宠物犬”显然不这么认为。
等海棠抬起头的时候,萧羌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桃花春风的眼眸漆黑深邃,没有一丝睡意。
“……”她瞬间冻结,过了片刻,她发现男人丝毫没有动作的意思,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下意识要收回的指头已被他握在掌心。
轻轻一握之后,萧羌的吻从指尖蔓延而上,轻盈的如同点上花瓣的蝴蝶,手背,手腕,臂弯,肩膀,颈侧,然后落上了她的唇。
海棠眨眨眼,忘记挣扎,直到他的嘴唇触了上来。
并不是第一次被亲吻,却是第一次接触到显现出温暖的他的嘴唇来。
清淡的木叶香气在水气晕染之下,竟然化成十足暧昧的味道,那股味道伴随着撬开她嘴唇的温暖唇舌弥漫在了她的口腔内。
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真真正正的吻。
然后是他的指头拂过她不知何时发红发烫的脸颊,伴随着的,是低沉的笑声,“爱妃,想要吻朕的话,何必要趁睡着的时候呢?朕随?时都很欢迎哟~”
别把老娘说得跟强x狂一样!海棠义愤填膺的刚要反驳,又是一个吻轻盈的覆盖而上。
接下来又是无数个清清浅浅点水般的吻发生在两个嘴唇之间,海棠觉得自己似乎微微的眩晕,心跳分外急促起来,萧羌一手撩起她满把长发,露出小巧圆润的耳垂,一个吻落在了她的耳后,吻在了她颤抖沸腾的血脉之上,把温度烙印进了肌理之下。
那啥……这是属于即将被推倒吃掉的情况吗?
她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手指抓住萧羌的衣服,身体里有热度泛上来,下意识的想推拒,一抬眼,看到抱住她的男人面色隐约潮红,漆黑眼底似乎有水光波动,这等之下,她的脑子就空白了两三秒,就这瞬间,男人的吻落在了她的颈子上,衣领也被灵巧的手指掀开,男人身上微热的气息与清晨带着露珠香气的微微水气融合,渗入肌肤,并不冷,反而有些热。
她不知不觉已被推倒在柔软的榻上,她脑子里模模糊糊一声暗叫的“不好”两个字之间都隔断了半分。
然后,行辕外传来了侍从的一声低唤,“陛下,花公子求见。”
花公子,干得好!
谢天谢地!海棠激动的在心里就对开眼的苍天拱手作揖,照刚才这势头下去,说不定自己就被所惑,糊里糊涂就进入空行换段第二天早上这样的十八禁模式了。幸好幸好啊……
海棠喜形于色,萧羌却明显不甚高兴,应付了侍从几句,回头一刹那正好看到她笑得跟朵花儿一样,唇角一勾,弯出一个标准的眼带春风的桃花微笑,淡淡说了一句,“卿……似乎很开心哪?”
第二十七章人相立,退无地(5)
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就立刻察觉到此刻他不太开心,海棠刚要顺一下面前炸毛的大狗,萧羌忽然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腰,一个深吻印了上来。
那是非常激烈而浓重的吻,舌头刷过齿列,让她窒息!
狂风骤雨一般的吻让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连呼吸的权力都几乎被剥夺,海棠只能挂在萧羌怀里,等男人餍足之后抬头,手指滑过她的下颌,微抬,桃花眼里有一丝湿润的光彩闪动,把她按在了榻上,柔声道:“等下我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等、等着被吃吗?
她不要等着被吃!即便是土狗也有权力选择什么时候被煮成狗肉锅!
海棠寻思脱困的方法,眼神一转找到逃生法门,等萧羌走了出去,她二话不说,朝看好的窗户连滚带爬的攀了过去。
有句格言是什么来的?上帝不给你门的时候,总会给你扇窗户。
幸好有窗户啊……爬上窗台的时候,她在心里感慨着。
怀着莫名其妙,甚至其中还有一些害羞的情绪,宅女海棠跳窗逃脱,逃之夭夭。
结果,等萧羌回来的时候,等待他的就是空荡荡的行辕和一扇洞开的窗户。
问了话,一干侍从诚惶诚恐跪伏在地,说他们确实没看到杜婕妤,真的不知道她怎么就不见了。
明明是自己被放了鸽子,望着洞开的窗户,萧羌却觉得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看着窗下小小的脚印,他低低嘀咕了一句:“别伤了脚才好……”
这一路上相携行来,这样的小插曲数不胜数,对于海棠而言,是自从和萧羌认识之后,从未有过的平静安详。
海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觉得萧羌的感觉比之前平静温和了许多。
在她的认知里,刚刚和萧羌相处的时候,她只觉得这男人有如一把沾染了剧毒的出鞘之剑,剑身漆黑,一片暗夜里连锋刃都看不到,不知何时就会被他所杀,至于现在……
长剑入鞘,不再杀戮,而具有了守护的意味。
她总觉得,有什么在两个人之间默默改变,她不太清楚那是什么,也不知道改变的是什么,只知道那样的改变细弱而微薄,就在每一个笑容和一个短暂的凝视之间波动绵延。
挠头……似乎……有点麻烦了啊……
海棠望天,天空一片湛蓝,叹气,肩膀垮下来。
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便它去吧,该怎么的就怎么的。
而且,她实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啊……
在即将到达京城的时候,在一个几乎所有人都到场的宴席上,坐在萧羌身侧的海棠看到了沉冰的时候,心里如此想着。
某些事情……她也确实该想办法知道一些了。
当天晚上,她敲开了沉寒的房门。
小白花一样的少女把她迎进来,海棠也不说话,拉着她的手,向房内走去。
到了最里面的房间,她亲手锁上门,才走到沉寒面前,低头,极小声的对沉寒说:“寒儿,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你一定要照实回答我。”
沉寒一听,就知道她有重要的事情要说。立刻点头,正襟危坐。
海棠想了想该怎么起头,思索了一会儿,决定先从外围入手,她问道:“寒儿,你和定王殿下沉冰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吧?你觉得定王殿下如何?”
第二十八章却探彼此虚实(1)
“……九殿下吗……”听到她问,沉寒喃语了一句。
沉冰行九,海棠是知道的,但是,好歹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吧?一声九殿下,似乎太生疏了些?
海棠看去,烛光下,沉寒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迳淡淡的。
似乎……兄妹感情很差的样子?海棠想起了沉寒船上说的那番话,不禁在心里摇摇头,对她的爱怜又多了几分。
沉寒倒没在意她,只是思考该怎么说,过了一会儿,她才淡淡说道:“九殿下自小就以神童之名闻名,不是寒儿可以比的,硬要说的话,九殿下其人不愧是皇室中人,对操纵人心和权术机谋都很有天分。”
说完这句,沉寒自嘲似的笑了一下,那一瞬间,海棠觉得,面前这个少女,其实她一切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是她选择以最纯净的心态去面对。
对她好的,她记得,对她不好的,她忽视,但是,并不代表她不知道。
海棠忽然说不出话来,沉寒继续慢慢的说着,“我从小是由母妃带大的,九殿下是皇兄亲手抚育长大的,我和九殿下的关系是很生疏的。”她顿了一下,一笑,“说到现在,也不用瞒姐姐了,寒儿之所以会嫁到大越来,就是为了传送盟书。”
大越和沉国密盟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海棠点点头,等她说下去。
沉寒瞒下了自己还替沉冰传递密约的事情,继续说道:“反正在九殿下和皇兄,甚至在母妃眼里,寒儿都不过是个工具罢了,而且就算是工具,还是个很没用的工具。”
“哎……寒儿……”海棠要说话,却被她摆摆手,制止了。
落寞的说了这句,沉寒沉默片刻,忽然用力摇了摇头,笑道:“不过也幸亏寒儿这样没用,我还记得启程的前天,九殿下还和母妃吵架,说一定要我到大越的皇宫找什么,可惜母妃说我太没用,把这样的事情交给我只会坏事。结果那件事总归没落到我身上,这就是没用的好处吧……”
海棠心里陡然一动——线索来了!
她柔声对沉寒说,“寒儿,我知道你记忆力绝佳,你能不能再仔细想想,到底那天沉冰和你母妃说了什么?”
沉寒说话的时候本是无心的,听得海棠如此慎重,心下也谨慎了起来,她一点点回想,想起自己出嫁前的那个夜晚……
对,那是个仲春的晚上,她被人告知,她即将嫁到遥远的敌国去,她心下一片恐慌,没了主意,急急的去找母亲,到了母亲宫外,心慌意乱之下,一路闯了进去,根本没发现内监宫女早被打发得干干净净,到了内殿门口,只听到母亲气急败坏的声音吼了一声,“这等事情你怎么能让寒儿去做?”
她以为母亲为自己着想,心里正是一喜,下一句话却把她打入冰冷地狱,她听到母亲一字一句的说:“她那么没用,这样的大事你也敢交托?”
现在想到这里,都觉得心里一阵死灰一样的冷凉,那种被所有人视为废物的感觉……沉寒摇了摇头,继续回忆当时的情况,想了片刻,她忽然抬头,有些迟疑的说,“我记得……在九殿下和母妃的争执中,我隐隐约约听到九殿下说过一句话,他说‘那个东西只能在她那里,萧逐确实给了她,现在肯定是跟着她一起进宫了。那么重要,她不可能不带在自己身边’。母妃听了冷笑,说‘归根到底不还是你自己没本事,连个女人都看不住,居然就让她进宫了’。”
听沉寒说到这里,海棠心里雪亮,这个所谓的‘她’一定就是杜笑儿无疑了。
这么听起来,她心里隐约有了个影子,应该是杜笑儿手里有什么沉冰势在必得的东西。
根据这个推断出去……嗯……现在《金枝欲孽》的剧情走向,可以一下子扭转,朝八点档狗血剧转化了。
海棠整理了所有线索,做出了初步的推断。
萧逐给了杜笑儿某样沉冰一定要得到的东西,于是他接近杜笑儿,杜笑儿很可能已经答应了把那样东西给他,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忽然中途反悔,做出了入宫的决定,沉冰无法阻止,只能赶在她进宫之前见了她一面,这一次见面里又发生了什么,杜笑儿在这次见面之后就自杀了……
第二十八章却探彼此虚实(2)
唔,那么现在的重点就是,那样东西是什么,沉冰和杜笑儿的关系,以及杜笑儿为什么会自杀这三个问题。
海棠犹豫了一下,问道:“……寒儿,你觉得定王是会做出那种诱惑女孩子,试图从她那里获得什么东西的人?”
“他自然是……等等!”沉寒不假思索的答了一句,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把扯住了海棠的袖子!
沉寒是非常聪明的人,她隐隐约约察觉到沉冰和海棠之间有点什么不对,现在话说到这里,她浑身一个寒战,“姐姐,莫非你——不,姐姐,那不行的,沉冰决不能托付终身——”
海棠知道沉寒现在确实慌乱了,从她直呼沉冰的名字就可以知道她现在方寸已乱,她赶紧把沉寒搂入怀中,柔声安慰,“不是啦,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是有些事情我想搞明白而已啦……”她低声说着,沉寒又连连告诫她好几遍绝不可以动心之类的话,到了后来少女几乎语无伦次,连“如果姐姐你真的不喜欢陛下,跟花公子走也挺好的,就是不能选我那个除了脸之外一点儿好处都没有的哥哥啊!”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少女的情绪已经陷入激愤态了,套一句游戏术语,不知道啥时候这怒槽一满,就要暴走给她看了,海棠问话大概用了一盏茶时间,安抚她倒是整整用了两顿饭的时间。
折腾到了二更天,海棠总算得空滚回自己的房间了。
她现在也没心思睡了,回到房里,继续思考。
第一,萧逐应该不知道那东西的重要性,所以才会送给杜笑儿。依照萧逐的性格,如果他知道那东西沉冰那么想要,也不会送出去。
第二,萧逐送杜笑儿的东西,即便不是定情之物,也应该是小巧的女孩子家的东西。唔,说不定她能在被带进宫里的东西中翻找出来。
好吧,凭她贫乏的脑浆,大概也只想得出来这些了,海棠看了看桌上铜漏,若有所思的敲敲桌子,其实,到底萧逐送了什么给杜笑儿,以及杜笑儿和沉冰之间详细往来,除了萧逐和沉冰这两个当事人加杜笑儿一个死鬼之外,应该还有一个人,会知道得比较清楚。
只可惜……要从那个人嘴巴里问出什么,实在是有点难度啊……
想到这里,她推开窗户,望向不远处史飘零所居住的院落,叹气。
算了……与其指望史飘零说话不如她自己慢慢研究还来得快些……
又默默出神了片刻,她拍拍脸,决定上床睡觉。
就在她梦会周公的时候,在同一个驿站里,那个盲目的少女正呆呆的坐在床沿,一双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愣愣的凝视向远方。
然后,她慢慢的起身,吹灭蜡烛,低低的,几乎无声的说了一句话:“……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