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公公也感激上次许谨为了他们出头,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家都是内侍,此刻也很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了。
那内侍有点义愤填膺的,红着眼睛道:“许掌案好好的人,怎么就偏在凤仪宫出了事,前天他还特去了咸福宫,当时我就觉着他像是有心事,问他,他又不说,……没想到居然!”一时悲从中来,也落下眼泪来。
何公公忙安抚他,内侍道:“太后那边还等着回话呢,我、我好歹先去太医院看看……”说着,一边拭泪一边快步去了。
剩下何公公目送他离开,想到许谨素日虽冷清,却也算是个面冷心热难得之人,毕竟他从不害人,如今居然不明不白死在这凤仪宫,着实叫人心里感伤。
正想要回内殿去,忽然看到前方有个人气喘吁吁地来了,何公公定睛看去,认得是内务司的潘强,只见他帽子都歪了,气喘吁吁地爬上台阶,却给两侧侍卫拦住。
何公公制止了侍卫,迎着潘强道:“你怎么来了?”
潘公公道:“许谨……我怎么听说他们、那些胡说八道,我才不信呢……”他实在着急,便语无伦次起来。
何公公低下头去,潘公公张口结舌,呆呆地看着何公公:“你怎么不说话?许谨呢?”
何公公定了的定神:“你、你去太医院吧。”
潘太监一听是太医院,咧着嘴笑道:“你看,我说没事儿吧,那家伙可是向来的谨慎小心,我死了他还死不了呢。我去,我这就去看看……”
“潘公公……”何公公本能地叫住他,眼底已经有些湿润了,却不敢跟潘强多说,只低头道:“去吧,去看了就知道了。”
潘公公脸上的笑僵了僵,想说话又到底没说,终于转身奔着太医院的方向冲了去,只是跑的太急了,差点一个跟头栽倒在地,却又踉跄起身。
这边何太监叹了口气,转身向内殿走去,才进门,就听见皇帝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皇后,你可真是叫朕刮目相看啊。你不说也罢了,太后那边怎么交代你可想一想,难道你也跟太后说,你是因为问戏,把许谨活活地问死了?!你可真是……”
皇帝咬了咬牙,到底冷笑着没有说下去。
“皇上明鉴,”皇后知道瞒不过了,只得跪地道:“臣妾并不是故意欺瞒的,只是,臣妾听说许谨最近擅自在查问昔日景阳宫的事情,弄的那些人背地里嚼舌,人心惶惶的,所以才传他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叫他不要胡闹,搅得六宫不安,谁知他就、他就……突然的自尽了。”
太子想要插嘴,张张口却又停下来。
这会儿严公公道:“娘娘,杀死许谨的那把刀……不知道是许谨自己带来的呢,还是……”
皇后脸色一变,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她甚至不记得那把刀是从何而来的。
皇帝见状问道:“凶器是哪里来的。”
何公公道:“回皇上,这凶器已经验看过,是凤仪宫这里所有的,用来切果子的刀。”
皇帝的眼睛眯了眯,他已经不想再问下去了。
慢慢地站起身来,皇帝往外走了几步,在那一片血渍面前停了下来,他说道:“纵然如你所说,是许谨自戕,他又为何会在凤仪宫选择自戕?是什么会逼得许谨舍弃性命?”
皇后双手握紧,无言以对。
皇帝道:“天高行健,地厚载物,如今使凤仪宫血光笼罩,皇后……你失德!”
“皇上……”皇后试图拉住他,却给皇帝拂袖甩开,她往旁边跌出去,差点跌倒在血泊里,吓得急忙后退,多亏太子及时过来将她扶住。
那边皇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凤仪宫,心中却始终烦闷,他忽然意识到庆王还没有出来,便放慢了脚步。
等庆王一行上来之后,皇帝道:“许谨一死,太后那边还不知如何交代,太后向来疼你,就由你去告诉她此事吧,太后年纪大了,别叫她太过悲感。”
庆王道:“儿臣遵旨。”
皇帝想了想:“景阳宫……”才说了三个字,回头看了眼凤仪宫,却又不再说下去,只道:“你先去吧,回头再来找朕。”
于是皇帝起驾回了麟德殿,庆王便问寒雨:“犀儿呢?”
寒雨说道:“刚才看见她往太医院去了,祥公公陪着,阿南不放心,就也去了。”
庆王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些,又道:“叫个人回珍禽园,把程嘉乔公公他们叫来,让他们看着她。”
寒雨答应,旁边一名内侍领命,急忙前往珍禽园去了。
庆王却看向太医院的方向,眼中罕见的流露出一丝不忍,终于道:“去咸福宫。”
到了咸福宫,之前那个负责去查看的太监已经回来禀告了,太后听了这消息,急得一口气上不来,几乎厥过去,众人忙围着救援解劝。
许谨向来在身前伺候,是太后身边不可或缺的人物,突然听见他不在了,太后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泪又落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人……”太后浑身发抖,几乎语无伦次了。
那太监道:“奴婢好一通打听,才听人说,皇上正在凤仪宫那里审问,查问这是怎么回事,只听说是皇后娘娘……”
“皇后?”太后睁大双眼,“什么话?”
太监毕竟谨慎:“听说事发的时候,只有皇后娘娘跟许掌案在殿内,具体许掌案是如何身亡的,还不知道。”
太后的心咚咚乱跳,呼吸都不能稳:“去、去把皇上叫来……”嚷了这句又道:“我亲自去!”
这边忙乱成一团,太后竟没有发现,大柚子跟吉吉泰泰它们竟然不见了。
原来之前事发后,赛雨燕先冲去跟小叶报信,旋即这消息就散开了,大花儿闻讯飞速赶来告诉了,大柚子还瞪着眼睛不相信,吉吉说道:“许谨那个人本来就心事重重的,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
大柚子道:“吉吉,你觉着他们没传错?”
吉吉低了头:“这种事不会传错。我现在只担心……”
泰泰福至心灵地:“姐姐担心小叶子吗?”
吉吉点头:“小叶子是个真性情的人,在她眼里,一度曾只有许谨一个亲人,如今唯一的亲人去了……我难以想象她会怎么样。”
大柚子听了焦急:“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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