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听小叶说完这几句,又惊又慌,虽然皇帝不许他出声,仍是按捺不住叫道:“父皇!她是胡说的!”
见皇帝双唇紧闭,太子又看向小叶,他心中急转,逼到极致反而忘了惧怕,竟冷笑道:“犀儿……你这样无中生有的,究竟意欲何为?呵,我知道你因为先前太后病重需要熊胆,误会了我,所以现在编造这样的谎言来诋毁我是吗?你舍不得为了太后动珍禽园的熊,却也不能这样不择手段!我问你,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还是庆王……”
皇帝眼神微变。
小叶没想到事到如今,太子会还说这样的话,当下怒道:“你很不用拿熊说事,也不必拉扯上翼哥哥,他跟你没有半点相同。我心里记得什么我自己最清楚。”
说到这里小叶看向皇帝:“皇上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他是凶手!”
皇帝听到这里,他闭上双眼,肩头微微一沉。
太子见状又道:“凡事岂能只靠你一句话就能定论,若本太子跟此事有关,庆王先前早查出来了,你这会儿再反咬一口是不是已经晚了?”
赵潢还要再说,皇帝却抬手制止了他。
“来人,”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先把太子带去麟德殿。”
赵潢看着皇帝,心里惊慌,面上却还保持着镇定:“父皇……”
“还不去?!”皇帝猛然打断他的话。
赵潢面如土色,却知道这会儿皇帝在气头上,只得低下头去:“儿臣遵旨。”
两个内侍过来,陪着赵潢出门去了。
“皇上……”小叶看着他的背影,叫道:“你为什么让他走了?”
祥公公忙道:“犀儿镇定些,皇上、皇上自然会处置此事的。”
皇帝看她满脸泪痕的样子,缓步走到跟前,抬手在小叶的肩头轻轻一握。
然后他环顾周遭,说道:“你让人请朕过来,莫非就是想朕亲眼看看……你跟太子对峙吗?”
小叶好不容易站住脚,抬手擦了擦眼睛:“是!我、我还想让皇上看看这个景阳宫。”
她压着哽咽:“我一直记不得当年的事情,因为跌伤了头,也因为是害怕想起来,但我现在不怕了……”
说到这里小叶捂住脸:“姑姑是因为救我给他害死的!姑姑说要把他做的事告诉皇上,他才动手的!”
麟德殿。
皇帝看着面前的太子,许久没有开口。
赵潢跪在地上,心怀鬼胎,他没想到小叶居然会在这时候记起以前发生的事,更加想不到,皇帝居然正好赶到,叫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他无法确定皇帝是不是会相信小叶的话,但他知道,自己的嫌疑是洗不脱了。
因此就算想开口,都不知要如何辩解,是否会适得其反。
终于,皇帝说道:“说吧,当年景阳宫是怎么回事。”
“父皇,”太子这才开口:“父皇千万不要听信林犀儿的话……”
“那现在朕给你机会,许你把真相说出来。”皇帝淡淡地,“太子,说真话,不然,朕就把善怀郡主的话当成所有的真相,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太子一怔之下,缓缓低了头。
皇帝果然是疑心他了,小叶的那些话就算皇帝没有完全听信,但至少有七八分。
所以才对太子说,假如他不肯坦白,那就把小叶的话当成唯一真相。
太子只觉着心头有一股寒气冒了出来。
但他却不能坐以待毙。
定了定神,太子终于说道:“父皇,儿臣不是不想说,而是……这件事不过是个误会。”
“误会,什么样的误会。”皇帝的语气波澜不惊。
赵潢道:“林犀儿说的不错,那天儿臣的确去过景阳宫,但是儿臣并没有任何歹意。而是去给她送她养的那只兔子的。”
皇帝不声不响,只是听着。
那天犀儿求庆王陪她去珍禽园,庆王因为练习骑射不肯分心,就先打发她回宫了。
犀儿不高兴,哭哭啼啼的,也不愿意太子陪自己,一路回到景阳宫,却发现自己的那只小兔子不见了。
原来那只兔子趁人不备跑了出去,正好给太子的人发现了。
这倒是真话。
太子说了送兔子的事,道:“儿臣本是好心,谁知到了景阳宫后,那只兔子从儿臣手中挣脱出去,跑到内殿里去了,多半是它不小心碰到了什么蜡烛之类,才引发了大火。”
皇帝听到这里便道:“为什么犀儿说,你害了林妃。”
太子道:“回父皇,当时儿臣察觉不对,便跑进去想救火,场面非常混乱,贵妃娘娘因为要找善怀郡主,情急之下自行摔倒了,儿臣忙着过去救她,一伸手的功夫多半是给犀儿看见,从而产生了误会。父皇明鉴,儿臣就算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贵妃。”
太子的解释,倒也说的过去。
皇帝道:“那你为什么没有救,反而自己走的无影无踪。”
太子说道:“回父皇,儿臣甚是羞愧,因为当时火势已经大了,贵妃又悄无声息,儿臣以为她已经……又怕自己也逃不出去,所以才心生胆怯,自己先跑了。后来……出了那样的大事后,儿臣越发恐慌,日夜不安,思来想去,便觉着该跟父皇说明,在此之前便先告诉了母后,谁知母后听说后便劝儿臣守口如瓶,母后当时也是担心父皇一怒之下怪罪儿臣,所以儿臣只好把此事埋在心中,不敢提起。恳请父皇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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