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倒不是,我平日里还算是挺机灵能干的,只是今儿……今儿的事儿有点多,”小叶诚实地回答,又一本正经地说:“王爷、王爷当然知道我的。”
“你倒是半点儿也不自谦。”庆王垂着眼皮道。
小叶忍不住笑了。
庆王瞟了她一眼,那笑容明丽中透着天真,略多了一点可爱至极的小小狡黠,实在叫人挪不开眼。
他的喉结忍不住明显地动了一动,却又垂眸看着桌上的书:“你是做了什么事情让许谨生气的?你同本王说说。”
提到了许谨,就像是戳到小叶的痛楚:“起因、我觉着自然是先前跟皇商孙公子的那件事,然后我又跟干爹说了猞猁逃走的那件……”
“哦,当着本王的面你一再隐瞒,对着许谨,倒是招认的很快。”庆王冷哼。
才洗过的头发还有一点点湿,小叶抿了抿一根散开的碎发:“那、那毕竟是我的干爹啊,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
庆王冷笑之色越发明显:“只有他是为了你好,本王是会害你的?”
“当然不是!”小叶立刻否认,“只是王爷、王爷虽对我好,但毕竟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你的干爹?”庆王的眼神有些暗沉。
小叶哭笑不得,大概是不再紧张,竟鬼使神差地说:“这、这就算我有心要认,也高攀不起啊。”
庆王的脸色微僵,微微眯起眼睛:“你还真的想认?”
小叶瞅着他,奇怪的是,虽然此刻庆王的脸色不太好,但她竟觉着他不是真的生气,也没有动怒。
当下便放心大胆地笑道:“要能的话当然是求之不得。”
那是当然了,从在珍禽园说起庆王的时候,老乔等就念叨着没机会跟庆王攀关系,假如能认了他当干爹,那自然可以在宫内横着走了。
虽然明知不可能。
庆王也知道她是玩笑,轻哼:“你是越来越放肆了。”
小叶躬身道:“王爷恕罪,只是玩笑罢了。仗着王爷不会认真怪罪我而已,王爷若不喜欢,我再不说了。”
庆王的手搁在桌上,并没有搭腔。
一阵风从敞开的窗户里透进来,才下过雨的夜风,有些潮潮润润的,好像还带着淡淡夜合花的味道。
小叶转头,轻轻地嗅了嗅:“好香啊,是什么这么香?”
夜风偷偷地掀动庆王月白色的袍袖,就像是画中人活了过来。
庆王道:“是合欢花,你那园子没有?”
“啊……”小叶想起来:“怪道觉着这香味有些熟悉的,我记得珍禽园先前曾有过,只是太难操弄了,不太好养活就都死了。王爷喜欢这种花儿?”
庆王道:“谈不上喜欢与否,只是一直都在那,习惯罢了。”
小叶扭头看向窗外:“夜合花,栀子花,茉莉,这些我倒是挺喜欢这些香花的,又香又白,叫人看了心里喜欢。只是没空闲去摆弄这些,所以如今园子里有的只是桂花,紫荆,碧桃,玉兰树……对了,还有几棵腊梅,平日里没细想,这么一说也挺多的。”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望着窗外,借着灯光,果然看到有几棵夜合花树在夜色里隐约可见,未开的白色花苞鼓鼓的,满抱清香。
只是小叶没留意的是,在她看花的时候,庆王的目光却不知何时已经落在她的脸上。
跟素来的面无表情不同,此刻的庆王,神情是三分喜悦,两分伤感的,他的手已经悄然地从桌上滑落,最后落在自己的膝头,手指用力,无声地握紧了些。
小叶又嗅了会儿,忽然察觉庆王很久没说话了,忙回过头来。
庆王却仍是那副垂眸静坐不动如山的样子,似乎毫不在意她说了什么或者是否走神。
小叶暗中松了口气:“王爷,我听祥公公说,您会替我想法儿……我斗胆问一句,您能够让我仍是留在珍禽园吗?”
庆王淡淡道:“许谨既然想让你出宫,你敢不听他的话?”
小叶道:“我当然不想惹干爹生气,但、但我觉着干爹可能是在气头上,当然,如果他是当真的,我还想求王爷帮我想法子留下。”
庆王问:“为什么要留在那里?出宫不好吗?”
“王爷,”小叶略有点着急,忙走前了一步:“出宫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我得留在珍禽园,那上上下下的我不能就这么舍手……”
她心里乱糟糟的,想到答应了金点点今儿搬迁又失约了,自然不能让花豹失望,还有猞猁教主,如果教主知道自己离宫,恐怕会暴跳如雷骂她是个大骗子吧。
另外自己冒然离宫,老乔跟程家他们不知何事,也不晓得怎么替她担心呢。
庆王看着她忧急的神色:“你放不下那里的人?还是动物?”
小叶道:“当然是都有了。”
庆王道:“你是怕你若不在了,继任的人不会好生对待那儿的人跟飞禽走兽?”
继任的人?小叶微微一怔,却只当庆王是随口一说,于是犹豫地点点头。
庆王却道:“那么,若是本王答应你,本王会另外派个可靠妥当的人前去管理园子,保证不比你在那里的时候差。你觉着如何?”
什么?小叶愣住了。
她从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小叶愣愣地看着庆王:“王爷、王爷怎么忽然这么说?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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