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潘脸色一变:“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气冲冲地出门去了。
西苑的副执事对王公公说了一句话,两人也先退出了。
曾公公也知道许谨必然有体己话跟小叶说,便道:“许公公自便,我去了。”老乔也会意的先退了出去。
等众人都去了,厅内只剩下了许谨跟小叶。
许谨走到上头才要坐,忽然想起是潘公公坐过的,便嫌弃地站住了,走到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了。
小叶心怀鬼胎,想认错求饶,又不知如何说起。
却听许谨悠悠地说:“你真是翅膀硬了,脑壳儿也硬了,敢伸出去叫人砍了是吗?”
小叶忙跪在地上:“干爹,我、我不是……”
许谨道:“我早提醒过你见好就收,你只是自作主张,不听我的话了。”
“干爹……”小叶无话可说。
许谨却没有再责备她,只是想了会儿,说道:“事到如今,再说别的也没什么用了,你也不用怕,我会替你想法子的。”
小叶大为意外,本以为许谨会非打即骂,没想到竟是轻描淡写的这句:“干爹?”
许谨看向她,淡声道:“你真以为我会不管你吗?这个宫内所有人都去死,也跟我没关系。只有你不行。”
小叶的眼中已经有泪花闪烁:“干爹,我、我不该让您操心。”
许谨却反而笑了:“既然‘干爹’都叫了,不替你操心,替谁操心。”
小叶起身凑过来,在他跟前跪倒,她本来就是个伶牙俐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但如今满心感激,当着许谨的面儿却反而说不出来了。
思来想去只道:“要是难做的话,干爹不要管我了,我就算掉一百个脑袋,也不想干爹有事。”
“再胡说我就真生气了,”许谨慢慢说了这句,又道:“你懂什么,我一早就做足了你会惹事的准备,只不知道哪一天会事发罢了。所以知道了潘强到这儿来的时候,反而心安了。”
小叶惊讶之余却更惭愧了。
她跪在跟前,头垂在他膝边,许谨垂眸看着她,淡然的眼神里泛出几分慈怜。
半晌,许谨道:“潘强这人虽蠢毒,有句话却没说错。”
“什么话?”小叶忙问。
“你啊,是白长了一张聪明脸。”许谨说着笑了。
小叶知道是在取笑自己,嘴唇微微嘟起。
“起来吧,”看着她孩子气的神情,许谨抬手在小叶的后脑勺上抚了抚,微笑着说道:“真是个傻孩子。”
许谨并没有逗留多久,又同小叶说了几句后就起身去了。
小叶走出明厅,见老乔跟笙儿都等在廊下,老乔赶上来问:“许掌案说什么了?”
“干爹说他会料理,”小叶虽然也还有点不放心,但对许谨是很信服的,“应该不会有事的。”
老乔道:“之前许掌案像是要把我推出去,叶掌案你何必拦着?”
小叶笑道:“别瞎说,我是怎么也不会要你替我顶缸的,对了,王公公呢?”
老乔气哼哼道:“那个东西可能没脸了,哈巴狗似的跟着他们走了,我还想骂他一顿呢。”
小叶悄悄地问:“咱们先前所得的银子花销,你不是都记录在账簿上吗?有没有给他们找到?”
“还好我多了个心眼,知道那是要紧东西,所以藏在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那是在……”
老乔才要说,小叶笑道:“不必告诉我,你自己知道最妥帖了。”
两人说了此事,慢慢地从明厅往外,老乔有些忧心:“掌案,他们说去找人证,难保王大春会不会都说出来,另外……倘若别的人可以忽略,可别忘了还有个最棘手的人。”
“你指的是庆王殿下。”
老乔点头。
其实老乔的担忧小叶当然也早想到了,所以在厅内的时候,她把来过珍禽园的都给许谨说了。
只有庆王,小叶有点儿拿不准要不要说。
纵然许谨有通天的本领,可是庆王……显然是个例外。
小叶觉着假如说出了庆王,只怕会让许谨为难百倍。
她心里又想——如果庆王有意揭露此事,自然不必潘强他们出面,庆王有一千个法子料理自己。
如今庆王非但没吱声反而把暹罗猫送来,这应该是风平浪静之意吧。
谁知许谨见她眼神闪烁,早看出来她有所隐瞒了。
这一夜,小叶索性把那两只暹罗猫挪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只因那暹罗人说,这种名贵的猫是需要主人陪伴的,加上是庆王所送的,她很不放心叫别人看着,于是少不得自己多费心些。
那两只猫到了新鲜地方,探头探脑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小叶怕它们跑出去,早早地叫笙儿跟程嘉把窗户都关了,虽然憋闷着,也只好忍着罢了。
可暹罗猫显然对这个居住环境也不太满意,在房间内巡逻了一圈儿后,那性子急躁些的说道:“姐姐,这里好小啊,也不比先前的那个地方大多少,顶多没有那些难闻的气息罢了,他们这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实在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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