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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监狱。
昔日里前呼后拥的裴家大少裴泊安,如今早已沦为阶下囚,每天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静静望着铁窗外的天空。
跟随裴叙川一同来探监的司机是裴家旧人,看到裴泊安现在的处境不免唏嘘,当初大少肆意欺辱二少的时候,可曾想过也会有地位反转的今日。
裴叙川站在单向窗边俯视血缘上的兄长,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最近他有些不安分。”监狱长斟酌着向他汇报裴泊安的情况,眼中微露凶光,“要不要……”
监狱长的消息没什么时效性,裴泊安自然是想脱身牢狱的。男人无论沦落到什么地步,总有昏了头的女人上赶着牺牲奉献,裴叙川早就在与裴泊安有过婚约的冯家安插了眼线,他的未婚妻冯小姐寻了一个面貌相似的人藏着,八成是在伺机李代桃僵。
留着裴泊安还有别的用处,裴叙川一抬手止住监狱长的心思:“不要打草惊蛇。”
离开监狱后,裴叙川吩咐司机直接开回别墅。
“那您今晚和尹行长的餐叙……”司机低声请示他的意思。
冗杂的事务太多,如果没有秘书和手下在身边时时提醒,总有一部分会被裴叙川忘记。
今晚的确本该与一位银行家见面,但这会儿他已经没了应付旁人的兴致。
裴叙川肃容靠在椅背上:“推掉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很想回家。
想回到那栋没那么豪华但足够温馨的别墅里,最好程斯归会像以前一样缠上来,软软地贴在他身侧,笑着跟他说一些没什么意义的话。
半路上,程太太打来了一通电话。
对于程氏夫妇,裴叙川一向是客气而尊重的态度。她言辞恳切,要派程家的保镖过来,交代让程斯归最近不要出门,裴叙川也就一一应允。
踏进家门,他看到玄关处程斯归放的插花,莫名生出一种漂泊已久的异乡人终于返家的感触。
他低头细看,才留意到这盆插花没有及时更换,有几片花瓣已经微微枯萎蜷曲。
以前似乎不会这样。
管家率先迎了过来,接过他手中的风衣挂到一旁,又说起下午程太太来过,仿佛和小程先生起了点争执。
裴叙川点了点头,问他:“程斯归在做什么。”
“小程先生在卧室休息。”管家欠身道。
裴叙川走到楼上没见人影,转了一圈终于发现原来程斯归在外面的阳台上,靠着栏杆怔怔站着,夕阳下细瘦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衬衫外只披了一件薄而宽大的针织开衫,单手托腮,眼神放空,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怎么站在外面发呆,不冷么。”裴叙川走了过去。
程斯归抬起头,眸光缓慢地聚在他身上,毫无防备的模样,像是才认出是裴叙川回来了似的。
“今天回来的好早。”程斯归轻声道。
话音刚落,身体忽然悬空。裴叙川将他拦腰抱起回身向卧室走,觉得怀中人的皮肤也沾染了秋风的微凉。
“怎么呆呆的,不舒服么。”裴叙川问。
程斯归轻轻摇头,双臂揽上丈夫的脖子:“没事,就是想你了。”
裴叙川把他一路抱回房间,放在了床上,自己也顺势坐在床边,两个人就着更舒服的姿势又拥在一起,互相从对方身上寻求慰藉。
“你今天不开心么。”程斯归依偎在他臂弯,敏锐地觉察出今天的裴叙川和平时略有不同。
他吞掉了一个“也”字,敛去自己同样低落的情绪,温声道:“我抱抱你就好了。”
裴叙川没说什么,只是把他揽得更紧。
程斯归被他的气息所环绕,情绪也稍稍平定。
他枕在裴叙川胸前安静地想,如果他的丈夫是一个深爱着他的浪漫主义角色,下午时那种痛苦的感觉大约会被掩盖得不再分明。
然而裴叙川并不是。
但如果两个人真的浓情蜜意,供他不断自我麻痹,也许他永远都不肯从好梦中稍醒片刻,真正审视一下自己的生活状态。
这样想一想,不被裴叙川放在心里,到底算坏事,还是好事呢。
程斯归昏涨的脑袋里千头万绪,额头微微发着热,胸口却陡然一凉。
温香软玉在怀,裴叙川也没亏待自己,一只手直接撩开了程斯归的衬衫,将饱涨着奶水的乳捧进掌心。
他觉察到程斯归今天情绪不太对,但既然程斯归自己说了没事,那也就不必再多管。
“奶头怎么这么硬。”裴叙川低声问,“下午没有自己吸么。”
他的拇指绕着乳晕打圈儿,洁白的胸乳像刚端上桌的布丁,跟着一并轻颤。
“唔……只吸出来,一点点,嗯嗯……”程斯归被揉得轻哼出声,微湿的腿根不自觉并拢。
另一侧鼓涨的乳房受到了冷落,红艳的奶尖痒得受不住,流出几滴奶液。他情不自禁地把胸口递到裴叙川唇边,口中喃喃:“
', ' ')('摸摸我,呃啊……帮我,吃一吃……”
怀中人饥渴难耐的样子反而激起了裴叙川的坏心思,唇凑到挺翘的乳尖旁又移开,不仅不肯照做,连正捏在手里的那只奶子也放开了。
“锁锁想要了。”裴叙川轻轻叹了口气,好整以暇地看着程斯归,“那你求求老公。”
掌控一切的感觉让他低沉的嗓音里倍添情欲,裴叙川没意识到,自己也用起了这个他以前排斥的称呼。
记忆中,每当他在床上逗程斯归,男孩总会趴在他怀里求他,乖顺又引诱地说“老公疼我”,眼中潋滟一层水光。
结果这回程斯归没能让他如愿,趁他放手一扭身跑了:“不吸就不吸。”
声音带着些恼,又带着些娇。
裴叙川不觉展颜,轻笑了一声,又伸手过去挠痒闹他,两个人渐渐滚在一处,他又压着程斯归胡乱揉搓了一会儿才罢休。
虽然没有真的入港,等到消停下来时,两个人都瘫在了床上,衣衫纷乱,嘴唇湿润鲜红,头挨头并肩喘着气。
空气渐渐安静下来,程斯归侧身啄吻了几下丈夫的耳垂。
“你为什么不开心。”程斯归在他耳畔低声问。
裴叙川偏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程斯归并不意外这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他和裴叙川在一起以来,其实就没怎么见到过他开心的样子,对什么都淡淡的,就算生气也是那种不怎么上心的气法。
他暗自腹诽过,假如裴叙川是机器人,编写他的程序员一定是漏掉了好多条情绪功能的代码。
印象中,似乎只有上次和他一起去马场玩的时候还算比平时鲜活一些。
“我们再一起出去走走吧。”程斯归坐起来提议了一句,想哄裴叙川开心,说辞倒是往自己身上揽,“我们还没有度蜜月过,就当是补给我吧。”
蜜月一直是他的遗憾,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沉浸于规划之中。
“海边怎么样,不用很远,西港的就可以,只去两三天也没关系。家里的合照只有婚礼那张,西港的望仙屿风景很好,我们可以拍一些照片。”
他停了停,又道:“我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裴叙川皱了皱眉:“怎么又说这种丧气话。”
他并不觉得自己在蜜月的事上面有所亏欠,也就谈不上补偿。程斯归一开始念念叨叨的听着还好,最后一句就不免有些借着生病的由头得寸进尺的意味了。
“最近你就在家里好好待着,不要出去见风了。”裴叙川拒绝时总是带着些压迫的声气,“还在生病,乱跑什么。”
两人正说着话,卧室的门忽然被人叩响。
裴叙川走过去和门外的管家说了几句话,交谈声隐隐约约传来,程斯归垂眸坐在床边,听出他们是在商议安置程家送来的保镖的事。
裴叙川再度回到床边时,程斯归忽然仰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是爸妈让你这么说的吗。”程斯归眼眸清亮,“他们有告诉你为什么不许我出门吗。”
程太太打电话过来时,裴叙川没有深入问,以为程家近来又有什么动作,怕程斯归再被绑架才这么嘱托。
“没说很多。”裴叙川淡淡道。
程斯归低下头。看这个反应,母亲并没有把尉迟的事和盘托出。
想来也是,妈妈一直不愿意面对那句“诅咒”,自然不会让裴叙川知道她的儿子可能活不了几年了。
但裴叙川这么轻易就偏帮着他们,联手限制他的自由,又令他阵阵胸闷。
“为什么不能站在我这边呢。”程斯归移开了视线,垂着头轻声道,“为什么这种事情上,你变得听他们的话了呢。”
裴叙川当然不是程氏夫妇说什么就听什么的人。考虑到冯家和狱中裴泊安的动向,近期都没有离开北城的安排。
但这种事没必要和程斯归细讲。
“还有别的原因。”裴叙川的耐心快要耗尽,“你乖一点,不要在这个时候拖后腿。”
“拖后腿……”程斯归抬眼看他,怔怔地复述了一遍。
四肢百骸像被撒进了一把冰雪,问话在此时仿佛也变成了一件吃力的事。
“我对你来说,是……是累赘吗。”
丈夫究竟怎样看待自己,程斯归并非从未设想过。
但真的经由裴叙川的口说出来,无疑是扯碎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他已经站在悬崖,无果的回眸望向心爱的人。原来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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