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溪理直气壮地摇了摇头。
“那留到晚上,等过会儿再输一次液。”唐渡应该是答应了,伸手过来摸了摸原溪小腹的位置,让他觉得非常痒而往后缩了些。
原溪再次开始输液的时候,唐嵩带着艾琳熬的粥和煮好的鸡蛋过来,一见到原溪便立在了原地。
“你、你怎么了?这生病瘦得也太快了。”
唐渡看了唐嵩一眼,不太高兴他的反应,隐约产生了被责怪的感觉,让唐嵩赶紧过来坐好。
粥不能凉了,但原溪还输着液,手不方便动。唐渡便坐过去,在原溪伸着一只手过来时先一步拿走了勺子。
“你吃就好。”
唐渡每一勺子都尽可能的装得很满,递到原溪嘴边他也只能很小口地吃,上唇往前伸一些抿掉一点点米粒,看得唐渡生气。
“这样吃饭你还想长胖吗?”
唐嵩赶紧上去劝道:“哥你别发火啊。”
原溪搭在被子上的双手绞在一起,骨头碰得生疼。
唐渡没再说话,只是每次装起来的粥少了一些,看着原溪一次吃不掉,连嘴都不敢拿开,小口小口地吸进去。
一顿饭吃得房间里很压抑,原溪吃完最后一口鸡蛋,手上刚好输完液,医生进来拔掉了针管,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说可以出院了。
唐渡这才从衣柜里拿出原溪之前的衣服,背对着唐嵩说了一句:“你先出去。”
唐嵩看到唐渡手里的衣服顿了一下,连连说了好几下“好的好的”,小跑着出了病房。
衣服被唐渡放到原溪面前,原溪乖顺地开始解扣子。
唐渡抱着手站在一边,丝毫没有收敛目光地看他。
扣子一粒一粒往下解,从脖子开始,原溪的整张脸慢慢变红,身子也逐渐躬起来。
唐渡拿起他的卫衣套到原溪的脖子上,利落地扒掉他身上的衣服,摸了摸他耳廓:“羞什么,也不是没看过。”
回去的路原溪执意要自己走,唐渡只好捞着他的腋下半抱着他。
唐嵩提着他带过来的饭盒,走在看起来十分黏糊的两人身边觉得实在尴尬,于是主动和唐渡说他要开车。
唐渡说好啊,但是别回头。
唐嵩在心里骂了一句“操”。
生病之后原溪不怎么有精神,被唐渡抱上床以后就困了,意识到困意来袭,原溪心里还有些开心,因为觉得这就证明他的失眠只是暂时的而已。
唐渡躺在他身边,因为怕他睡得不舒服便没有抱他,只是和他贴得很近。
晚上原溪梦到了小林千惠,他们好像回到了在日本山上的那天,他、小林千惠和唐渡一起爬上了山,站在山顶往下看落满雪的成片森林。
小林千惠笑得非常开心,唐渡也难得脸上有很明显的笑容,但原溪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浑身冷得颤抖,心脏一缩一缩地疼。
唐渡和原溪中间隔了一个小林千惠,原溪弓着身子从后绕过去想叫唐渡,努力张嘴说话,除了冷风呼呼往里灌以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又去够唐渡的手,唐渡的手臂垂着近在眼前,原溪就是碰不到。
接着远处出现黑烟,红光乍现,温度骤然上升,烤得原溪热得浑身都痛,大汗淋漓。
小林千惠笑着看他,用日语对他说了一句话。
很奇怪原溪听不懂日语,却知道小林在说什么。
“我要和唐渡结婚了,你会来祝福我们吗?”
原溪被蒸出了眼泪,蹲到地上控制不住地流泪,心里骂着唐渡怎么不讲信用又要娶她了,一抬头却发现小林千惠的脸变成了埃尔森。
原溪抖了一下,猛地睁开双眼,房间里已经亮了起来,唐渡抱他抱得很紧,嘴唇还贴着他的额头。
“梦到什么了?”唐渡问他,像哄小孩子一样拍着他的后背。
原溪什么也不想说,伸手抱住唐渡,急促地亲着他的锁骨和肩膀,被唐渡推开一些。
“你才出院,不行。”唐渡皱着眉。
原溪去摸他的眉毛,又因为怎么都舒展不开而急起来,被唐渡捉了手指摁在自己腰上。
“睡不着也闭着眼。”
唐渡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后颈,终于让原溪安定了一些。
原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或者大概没有睡着。
不过他找到了梦里那团大火的来处,大概就是唐渡温度很高的身体。
唐渡一旦抱着他就会非常用力,困得他手脚都很难受,那是曾经。
而现在连这样的束缚都是原溪渴求已久的,他好像上了一种名为唐渡的瘾。
从美国回来之后唐渡现阶段的工作就结束了,他告知原溪自己拥有了十多天的假期,语气充满了威胁,好像是专门用这些时间来守着原溪好好吃东西好好睡觉。
他约的医生没几天就到了家里,是一位姓郑的年轻医生,带着金边眼镜,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
唐渡将郑医生带到会客室,询问这个环境是否适合治疗,郑医生说可以。
但到医生已经整理完了带来的一些东西,唐渡仍然在一边站着,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郑医生只好提醒道:“唐总,您最好还是先出去。”
话音一落,先有反应的反而不是唐渡而是原溪,他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拉住唐渡的手,乞求地看着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