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好像含有委屈你了的歉意,或者没有就只能这样的傲娇。原溪装作没有站稳地跌了一下,贴住他的唇,很快就被慢慢吻住,原溪从来没有得到过唐渡如此温柔的亲吻,好像他是唐渡的世界里难得的宝物,连表达爱意都需要小心翼翼。
窗外五彩的烟花的光明明灭灭,原溪想唐渡这次应该亏得厉害,他们都没有真的在看烟花。唐渡也许只是在调.情,但原溪却是在疲惫地付出真心。
他又问自己,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对的?还有别的办法吗?
从旧金山走的那天,唐渡送原溪去了机场,车里还一直在接电话,用流利的英语和下属核对工作上的事情,原溪早就知道自己耽误了唐渡工作,因此在下车的时候将唐渡拦下,让他留在车里。
尽管原溪和他陈述自己以前也经常坐飞机,何况还有司机陪着不会出事,唐渡仍然对原溪不然他送表示非常不满。
但由于原溪开始逐渐明白唐渡很多时候只是纸.老.虎,他很大胆地坚定地说要自己去。
唐渡沉默着,用平日原溪很怕的那种深沉的眼神看他,最后亲了亲他的额头,骂了一句:“白眼狼。”
原溪笑了,唐渡好像因为这个怔了一下,而后原溪带着行李进了机场。
走的时候行李箱重了一些,因为原溪带走了一些东西,比如那只白色的熊,和比在国内游乐场买到的好看一百倍的企鹅发条。
落地之后他们进行了一次视频电话,唐渡确认原溪已经到家,但那时他很忙,正坐在合作方的办公室里等待下一场会议,原溪想做再见的动作,镜头忽然拍到一个递文件过来的人,正是安德鲁。
安德鲁不经意抬头也看到了原溪,脸上笑容还没展露完,视频就被唐渡挂掉了。
原溪还以为是手机坏了,但又想才买的应该不太可能。
几分钟后唐渡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大意是刚才手滑,现在开始工作了。
唐渡留在美国,大概还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原溪已经大三,很多专业课上完了,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磨他的作品。
去画展不是完全没有启发,至少埃尔森有些话说得很对,比如更多人不懂画,只懂价格。
每次抬起笔原溪都会想到唐渡。世界上那么多画家,人人都有一个缪斯,如今原溪也有了。
后半个月里,因为唐渡工作太忙,他们联络的次数变少了,但原溪笔下的东西却越来越好。
他没有画唐渡,画了他自己,可这么说也不完全正确,因为现在在原溪的身体里早就住下了一个唐渡,唐渡留给他的痕迹,唐渡让他拥有的习惯,唐渡令他产生的无数种情绪……唐渡将原溪占.有了,在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情况下。
原溪很清楚这幅画的必须在唐渡回来之前完成,否则他就会完全失去沉浸的情绪。
他开始没有止境地留在画室里,每顿只让艾琳送上来,却很少吃。他没有时间去思考除了笔和色彩以外的任何事情,画室里一直拉着窗帘,白天黑夜都开着灯,让原溪在抬不动手,随便扯张毯子便蜷在沙发上睡了的时候以为这便是世界的全部了。
原溪是不拥有唐渡的,没有唐渡的世界,就是世界的全部。
首先发现原溪不对的是艾琳,但原溪在进画室之前就和她交代过这件事情的重要性,那时艾琳便很担心地问他不会有事吧,原溪甚至没有给予肯定的回答,只是笑着将屏幕上的字给她看:这是正常的。
总要有呕心沥血的过程,不管是原溪的作品,还是原溪的爱情。
从被宣判将从此失去对话的能力开始,原溪就没有认为自己的一生会一帆风顺、风平浪静。
艾琳很犹豫需不需要将这件事报告给远在重洋之外的唐总,唐渡把原溪带来之前就和艾琳很明确地说过,她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照顾好原溪,而现在显然她没有做到。
只是原溪这半个月变成了什么样子,因为艾琳从来没有进过画室,也并不清楚。
最终艾琳选择先去和原溪交流。她在某次送午餐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留在旁边的一间房里,等原溪打开门拿东西的时候突然走出去。
接着艾琳愣在了原地,甚至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短短十几天,原溪掉的脸上肉都没了,浑身仿佛只剩下骨架,包裹在又薄又随意的衣料中,头发长了一些,眼神颓丧许多。
不是变丑了,而是原溪仿若脱胎换骨,成为了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人。
一个不悲不喜,不见天日的可怜人。
艾琳捂着嘴哭了起来,她不是在害怕唐渡的责骂,而是对原溪产生深切的担忧。
原溪走上前一步抱了她一下,打字给她看。
艾琳从被泪水模糊掉的视线中很困难地看清楚原溪写了什么:不要担心我,至少我拥有了很重要的东西。
艾琳无法理解,摆着手和他说她必须要将这件事告诉唐总,那一刻原溪的表情裂了一下,艾琳顿时有了希望,就在原溪面前拨通唐渡的电话,并且打开了免提。
第一个电话,唐渡没有接。
艾琳看了一眼原溪,他露出不知是逃过一劫还是有些失望的淡淡微笑。
第二个电话,唐渡还是没有接。
这一次他们面面相觑,原溪抢走艾琳的手机,开始自己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