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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白运气颇好,一把就抓住了纸飞机。飞机叠的很好,在天上绕了几个旋还被他抓住,角度飞的也好。虽然也觉得略幼稚一些,但抓住了飞机,他却十分欢喜,举着小飞机冲着顾燕帧挥舞了一下,说他抓住了。
这些纸飞机最终放进了白色雕花的方形木盒,和那些纸条一样,珍藏起来。
顾燕帧的浪漫还没结束。
床边的桌子上,满目金黄,三朵向日葵正大大咧咧的躺在上面。
“桌子上的花,找个瓶子插上,别伤着手了。”顾燕帧扒拉着门框扭来扭去,表情是妖娆的,声音是妖娆的。
沈听白拿起一朵看了看,顿时笑出声,哪有人送花买向日葵的,但还是顺从的找了个瓶子插起来。
“好吃吗?”顾燕帧问的是他买的点心。
沈听白对点心不喜欢也不讨厌,只是这是顾燕帧买的,就突然喜欢起来,“好吃。”
“甜不甜啊。”顾燕帧的手已经在门框上来回摩擦了,还是那种腻歪到极致的声音。
“甜。”
顾燕帧立刻闭着眼,一副陶醉的神情,“有多甜?”
“很甜。”
“很甜是多甜?”
沈听白已经吃不下去了,异常蠢蠢欲动。
顾燕帧不死心地问:“有我甜吗?”
“没你甜,你最甜。”沈听白说完,放下点心,解开衬衫上的两颗扣子,冲着顾燕帧招了手,“过来。”
顾燕帧说了声讨厌就扭着腰过去了,他最近真是越发的腻歪人了,而每次腻歪的后果,就是被操了又操。
日子如流水般。
冬深时节,烈火军校七子成团,分别是顾燕帧、沈君山、谢襄、黄松、纪瑾、李文忠、朱彦霖,临危受命,绞杀违背禁烟令的鸦片贩子,这次任务完成的惊险又漂亮。
后来谭小珺被绑架,谢襄去救她时,顺手搭救了一个少年,那少年给了她一本笔记。
原来那名少年叫做陈卓,是一名翻译,他的雇主是一名叫做伊万的俄罗斯人,伊万伪装成画师在顺远四处采风,但他去的地方大多都是旷野荒地,别说奇观美景了,就连一丝人气都没有。
前些日子伊万在一场枪战中被误杀,不治身亡。紧接着日本人就找到了他,伊万之前的种种怪异行为,让陈卓大概推测出伊万的身份,这位俄罗斯人,根本就不是画师,他应该是一名地质学家,而他笔记上记载的内容也极有可能是矿产的埋藏点。
矿产这么重要的东西是绝不能落到日本人手里的,可是陈卓也不认识什么政府官员,因此只能将笔记放在手里藏着。
后来,他见谢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是烈火军校的人,才放心将笔记交出去。
由此,烈火军校的七个人再次聚集在一起。
“从笔记的内容看,这位俄国人是一位优秀的地质学家,笔记本里详细的记述了顺远的地质情况,尤其是石墨矿的分布。”沈君山拿着笔记本,指着地图解说。
大家都跟着心下一紧,石墨对于一个国家的作用不言而喻,倘若有了足够的石墨炼钢,那军事力量与工业力量将会翻倍增长。若是这几块分布着石墨矿产的地落在日本人手里,那日本的炼钢产量至少要翻三倍,这还只是最保守的估计。
“既然金显荣在找这本笔记,就说明日方还没有完全掌握地理位置,但是他们迟早会找到,尤其是这一块三角地带。”沈君山指着地图,语气格外的严肃认真,“这一块地现在在政府手中,面积很大,我们要尽快下手。”
纪瑾皱眉,“可是建矿开采哪有那么容易,而且这块地还在政府手里握着。”
“别人嘛,就很难。”顾燕帧起身,意有所指的看向沈君山,黑色的眼眸里光芒流转,沈君山给了他一个眼神,点点头说:“等我消息吧!”
他说完就出门去了。
顾燕帧平时看起来不着调,关键时刻还是十分稳妥的,出了宿舍给顾宗堂去了电报,将政府握有的一块重要地皮可能有石墨矿的事情告知了他。
顾宗堂虽然不在顺远,但是家世背景还是摆在那里的,他既然开了口想买地皮,白市长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消息传回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谢襄也以为这件事已经十拿九稳,唯有沈君山一脸忧思。
果然,令人没想到的是,就在第二日情势直转而下,日本商会竟也向白市长提出同样的要求。
顾公馆和日本商会,无论哪一方白市长都得罪不起,于是他一拍脑子下了决定,决定举行拍卖会,将这块地皮与其他宝物一同拍出。
顺远城里最近发生的大事不多,最近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留意到,白市长手下的人分外忙碌,没过多久,便传出他将亲自主持一场拍卖会的消息。
拍卖会是在白市长名下的一间酒店举办的,酒店古朴庄严,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彻,尽显雍容华贵。
拍卖会当天,顺远商界名流悉数来参加。
沈听白带着顾燕帧
', ' ')('前来。
金显荣,承瑞贝勒,全都在场。
临近拍卖会开始的时间,到场的人越来越多,场内逐渐喧闹起来,铃声一响,拍卖师走上台。
前面的拍品也都颇有看头,全都是些珍稀的古玩字画、宝石首饰,但因为时局不稳,所以成交价格不高不低。
沈听白全程都没怎么看,只因为顾燕帧在一旁一会儿问他喜不喜欢那枚钻石戒指,又一会儿问他喜不喜欢这条珍珠项链,要买回去送给母亲,他还真是怕这个少爷没等到地皮出现就把钱花光了。
在顾燕帧的喋喋不休中,拍卖会进入正题,拍品就是那三块地皮。
“最后一件拍品,城郊9号、10号、12号地皮,大家可以看一下手中的手册,这三块地皮地理位置好,面积大,并且捆绑出售,底价五万块大洋,每次叫价不得低于两千,现在开始!”锤声落下。
金显荣身边的女秘书第一个举起牌子,“10万块!”
全场倒吸一口冷气,如今这个世道,长兴那边7块钱就能从老农手里买一亩地,这三块地的面积加起来,五万已是天数,金显荣竟然愿意以双倍拍下。
金显荣当然知道自己的出价已经过高。
她不得不如此心急,前些日子宫泽中将来了顺远,他对自己这阵子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这不满使得金显荣在日本商会的地位岌岌可危,她必须快速做出行动,以此证明自己的作用。
但她越是这样心急,谢襄等人就越不能让她如愿以偿。
顾燕帧认真起来,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与沈听白对视一眼,想要举牌。
沈听白摇了摇头,凑到耳边低声道:“我得到消息,游轮拍卖会那一晚,金显荣劫持了大福晋。后来荣王府传出大福晋病逝,其实是金显荣设计让荣王爷杀了她。承瑞贝勒今日过来,想来是因他母亲的死,和金显荣叫板来了。他不会让金显荣得逞的,我们且坐山观虎斗。”
“十万零两千!”像是印证沈听白的话一般,开口的是承瑞贝勒。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又全部聚集在承瑞贝勒身上,而他却毫不在意,只盯着金显荣一人,挑衅地扬起长眉。
那个女秘书再次道:“十一万!”
承瑞贝勒仍是笑着,手中的牌子又举了起来,“十一万零两千。”
他仿佛是在逗弄金显荣一般,每次只加两千,却又稳稳盖过她。
顾燕帧和沈听白对视一眼,将手中的牌子放回椅子上,荣王府根基深厚,自己与沈听白加起来都未必赢得过他,最重要的是,这位贝勒爷与金显荣有杀母之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自然不能和朋友过不去。
沈听白笑了笑,向后一靠,竟是开始闭目养神了。
金显荣咬牙看了承瑞贝勒几眼,突然举起牌子,“十五万!”
现场一片哗然。
这个价格已经是日本商会给金显荣的最高预算,在场能拿的出来这个价钱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喧闹声过去后,人群又陷入短暂的安静,金显荣的唇角出现了胜利的弧度。
渐渐地,宾客开始沸腾起来,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拍卖师也激动起来,握着锤子的手跃跃欲放,他兴奋的看着人群后面的白市长,倒数的速度越来越快。
就在那个1即将说出口时,承瑞猛地站起来,“二十万!”
全场寂静。
拍卖师胸口急跳:“二十万!45号先生出价二十万,还有没有要加价的?三、二、一!”
一锤定音!
金显荣的笑容彻底消失,她死死握着拳,阴冷的看了承瑞贝勒一眼,起身离开。
全场的掌声稀稀落落,众人像看待傻子一样看着承瑞贝勒,二十万买一块荒地,这位贝勒爷的钱怕是多的没处花了。
场内的宾客相继离场,临走时都带着同样的神色看向承瑞贝勒,或诧异、或嘲笑,不过无论是哪种目光,承瑞贝勒都表情不变的坦然受之。
转眼间,人群散去,厅内就只剩下一些真正知道内情的人,沈听白和顾燕帧率先起身,走到承瑞贝勒身边。
沈听白抱拳道:“恭喜贝勒爷,二十万拿下这三块地,在顺远来说可是大手笔了,贝勒爷好魄力。”
承瑞贝勒面色不改道:“客气,也多得沈公子与顾少爷成全。”
目光交错,一时间彼此便都明白对方的意图,看来承瑞贝勒是友非敌,若是愿意与他们合作,那以荣王府加上顾公馆与顺远商会的财力物力,在顺远便没有办不成的事了。
“不知贝勒爷要拿着三块地做什么买卖?”沈听白试探的问道。
“没想好。”承瑞贝勒的目光扫过二人,“想问一下沈公子,这三块地拿来做什么最好?”
沈听白淡淡一笑,“贝勒爷真是开玩笑了,您二十万拿下这三块地,一定有它的用处,怎么却问起沈某来了呢。”
“老实说,我对这三块地一无所知,我今天
', ' ')('来这个地方,是因为我听说日本商会的织田显荣一定要得到这三块地,还有就是你们顺远商会与顾公馆对这三块地也很有兴趣。”
沈听白微微眯起眼睛。
承瑞贝勒说:“我是一个亡国之人,平时清闲散漫惯了,不善经营,不像你沈公子,长袖善舞。倘若沈公子能代我处置这几块地,同时给日本人找些不痛快的话,我倒是非常高兴与你合作。”
这话已经很明确的表明自己的立场了,沈听白愣了愣,仔细的打量承瑞贝勒,片刻,微微一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贝勒爷,请。”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车,去了沈家。
顾燕帧也上了车,不过他却是去了郊外,算算日子,顾宗堂为开矿调运的那批设备应该已经到了。
京师大学堂推荐的两名地质学家,陈锦和吴越之也是今天的火车,为防止日本商会那边有所行动,沈君山已经带着黄松和纪瑾去火车站接人。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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