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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燕帧坏笑着应了一下,说了三遍好嘞,假情假意地伸着手在他眼前乱晃,就是不去拉他。
“你是怎么掉下去的,在水里这么泡着可不好。”沈听白陪着顾燕帧嗨了起来,一脸关心,连手都不伸。
“我刚才让两个仆人装扮的推下去了,我刚才。”守卫看着一个伸着手乱晃,一个连手都不伸,扒着船舷,欲哭无泪道:“两位、两位先生,我真没力气了,先拉我上去吧。”
二人一人拉着他一只手,正想将他拉上来时,顾燕帧突然转过头看着沈听白,“我怎么记得有人说要把这守卫解决掉呢?”
“好像是。”沈听白点头。
守卫仿佛被雷劈了一样,为什么都要解决我,我做错了什么!
“骗你的,骗你的。”顾燕帧用那种听起来就不怎么真诚的语调安抚着他,和沈听白对视一眼,二人同时放手,守卫又滑了下去,嘴上遗憾道:“怎么又掉下去,真是。”
由于水性不好,守卫只得扒着船舷,看着他们的眼神儿像是在看洪水猛兽。
守卫是日本商会的人,一定不是日本人将他推了下去,那些前清勋贵的手下大多都留着辫子,很好分辨,刚才那名守卫没有说出他们的特征,说明不是他们。
这艘轮船上,为金印而来的,除了他们和荣王府,还有第三方。
可这个第三方到底是谁?
思考一会儿,二人都没有头绪,但有人提前于他们动手了,这是肯定的。
沈听白和顾燕帧并肩站着,在他们身后,远远的浮光掠影处仍是一片祥和光景。很快,便按照计划行动,去船舱查看。
此时的谢襄,去了位于二层的船长办公室,倘若能拿到这艘游艇的平面图,接下来的任务会顺利许多。走在走廊里,她谨慎的四处查看,直到确定没有人,才拿出袖口里的细铁丝,在锁头里搅动。嗒的一声轻响,轻轻扭动把手,办公室里面的场景曝露在她眼前——
一片狼藉,抽屉柜子都有被翻动的痕迹,桌子上的文件更是被暴力的扫到了地上。
谢襄急忙退出来,再次将门锁上。有人先她一步来过了!稳定心神,快步走回三层的会合地点,只有沈君山一人倚在墙边。
“找到平面图了吗?”沈君山迎上来问。
谢襄摇摇头,这个时候,广播传出拍卖会将在十分钟之后开始。
明月高悬的夜空中,烟花蓦然绽放,时而姹紫、时而嫣红,那烟火好似流星般从天而降,一时间,黑夜亮如白昼。
美好的夜晚,可惜潜藏着杀机。
沈君山也随她抬头看着那些耀眼的烟花,若不是乱世国破,这风景定能让他放下一切好好欣赏。
谢襄蹙起眉头,“拍卖会要开始了,怎么办?”
既然偷不到,就让拍卖会,开也开不了,沈君山说着,神情里闪过一丝狠绝,转身就走。
烟火坠落,无人观看。
拍卖会正式开始。
谢襄和沈君山兵分两路,前者去主动力室,后者去发电室。她脚步飞快的在七拐八拐的走廊里飞奔,伴随着头顶上吵闹的歌舞声和烟花爆破声,穿越大半个船舱找到了主动力室。
这里并没有人把守,大约是前面的拍卖会占用了大部分的守卫精力,而其余人又被那伙神秘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依次消灭了。
谢襄关上门,等着沈君山的动作,心如擂鼓。
船舱内的灯光霎时间暗下来,沈君山得手了!
谢襄心里一片寂静,握住杠杆的手用力向下一拉,轮船轰鸣一声,停止前进。
黑暗中,一片枪声响起,和烟火声比起来,这些声音显得多么冷漠无情,这么大的阵仗,应是日本商会的人与前清勋贵那两伙人对上了。
谢襄避开枪声集中地,努力向汇合点跑去,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在走廊中也可以看清一切,远远的,便看见站在走廊里的两个挺拔身影,沈君山的身形一贯挺拔,很好辨认,至于另一个,等到走近了,才发现是黄松。
黄松怀里抱着一个黑布袋,他开心的笑着,露出一口白牙,说着到手了,把黑布袋打开,里面竟是数十串色泽亮丽的珍珠翡翠项链,还有各式戒指,以及许多瓷器字画,上好的绢丝装裱的边儿,绝非凡品。
“拿他们的东西干什么?”谢襄看着这些拍品,瞪圆了眼睛问。
“什么他们的,这都是八国联军抢我们的。”黄松一本正经,从里面又翻出一个明黄色的袋子,说:“还有这个。”
谢襄接过来拿在手里,赫然是那方丢失的金印,不得不说黄松真是傻人有傻福,财迷也有财迷的好处,立刻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东西拿到,沈君山看了一眼,说:“我们先离开这儿。”
几人沿着走廊下楼,打算先去和沈听白等人汇合,刚走到拐角处,便听见一阵脚步声,人数众多,沉重整齐,看样子是训练有素的士兵,除此之外,还有长刀划过地板的刺耳声音。
沈君山赶紧闪身走到
', ' ')('拐角,向后比了个手势。
谢襄与黄松躲在走廊后面屏住呼吸,与此同时,那边的脚步声与刀声也一同消失。
“显荣,你怎么在这儿?”沈君山的语气里,全都是没能忍住的惊讶。
谢襄看见沈君山的背影微微晃动,金显荣和日本人一起出现,这绝对是沈君山包括自己都始料未及的。
金显荣趁机把枪交给下属,边打着手势让走廊后面还未露面的下属撤退,边说:“我,我跟我的家人在参加拍卖会,你呢。”
“哦,学校派我给曲曼婷做保镖。她来参加,我也就来了。”沈君山心里苦涩,背着的手向后摆摆,示意他们先走,“你要去哪儿?”
“拍卖厅刚刚停电了,里面很乱,我就出来了。”
“现在这里不安全,还是别乱跑的好。”
二人开始互飙演技。
谢襄顾不得去管沈君山心中感受如何,拉着黄松匆匆后退,走到半路,突然停住脚步,把金印交给黄松说:“我还是不大放心。你这腰缠万贯的不方便,先带着这些东西离开吧,我回去看看。”
黄松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嘱咐她小心点,抱着黑布袋的金银珠宝走了。一路小心翼翼的,在转角处看到抱在一起的沈听白和顾燕帧,以及旁边撇着嘴的曲曼婷。他脑子不够聪明,以为这俩就是关系好,也没多想,凑上去就把偷来的宝贝拿出来炫耀一下。
曲曼婷哇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捂住嘴。
“还有金印。”黄松微微仰头,一脸骄傲,“我拿到的!”
“佩服!”顾燕帧不怎么走心的夸奖一句。
沈听白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开,皱着眉毛,直直地看着黄松,“君山和谢同学呢?”
“显荣小姐来了,沈君山跟显荣小姐去了,良辰不放心他,也跟去了。”黄松说。
沈听白点了点头,既然是跟着金显荣,凭着金显荣对他那个弟弟的情意,总应当能平安下船。
“显荣是在这儿,我也看见她了。”曲曼婷插话进来,也是,都鸿门宴了,肯定在这个拍卖会算计着除掉她呢,谁让她命大。想了想,又觉得奇怪,金显荣怎么会和沈君山在一起,“她不是和詹姆士在一起吗?”
顾燕帧听到陌生的人名,“詹姆士是谁啊?”
“这次拍卖会的发起人。”曲曼婷翻了个白眼,当然只是表面上的发起人。
这时又传来枪响,沈听白一把将顾燕帧护在后面,看着另外二人,当机立断道:“他们不会让电路坏太长时间,发现金印丢失,定会封锁这艘船。趁着现在,我们先走。”
游轮里面依旧黑漆漆一片,一层的走廊里,泛着血腥味,紧接着,走廊的灯突然亮起来。灯光明亮,照出走廊内的惨状。
面前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尸体,看那打扮,既有日本武士,也有留着辫子的杀手。
这并不是眼下的重点。
灯亮了意味着一切都无所遁形。
荣王爷发现大福晋不见了。
詹姆士发现金印丢失,下令封锁现场,把守住每一个出口,并且,来参加拍卖会的所有人,都得经过彻底的搜身,才可以离开。
而那些把守卫推下海里,以及率先拿到平面图的第三方神秘人,竟是霍小玉的手下。他们发现金印已被偷走,猜到不是荣王府,就是谢襄他们,立刻撤走了。
沈听白神色一冷,停下来,晚了。
“金印呢?”顾燕帧沉声问,等黄松把那个明黄色的袋子拿出来,他接过来在手里掂量一下,挂在手腕上说:“我帮你保管了,你带着曲曼婷先走。”
“燕帧,为什么?”黄松不明白。
曲曼婷无语:“你傻啊!沈听白都说了他们发现金印丢失,定会封锁这艘船。说不准还要搜身,咱们拿着金印能出得去吗!”
黄松当然知道这件事,他不明白的是,“燕帧,你拿着金印,让我们先走,为,为什么?你咋办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顾燕帧本就心地善良,平时可能看不出来,关键时刻肯定是先为别人考虑的那一个,时间紧迫,也没时间废话,严肃道:“山人自有妙计。你们先走,把你这一袋子的玩意儿也给我扔了,快呀!”
黄松被他的表情和语气吓了一跳,恋恋不舍地扔了那些宝贝。
曲曼婷知道不能给二人添麻烦,让他们一定要小心,提着裙边就和黄松走了。
沈听白对待别人,终究还是权衡利弊,温和而冷漠的。灯亮起的那一瞬间,他想的是带着顾燕帧、曲曼婷,和黄松分开走。他不用去管什么金印,甚至是黄松的死活。可是顾燕帧硬是把金印拿了过来,若他不爱这个少爷,也大可丢下。
偏偏——
不可分割。
沈听白摸出兜里的银边眼镜戴上,把刘海全部用手指捋了上去,吐了口气说:“顾少爷,您真会给我找麻烦。”
“你会和我共进退的,不是吗?”顾燕帧的山人自有妙计,很大一部分是身边有沈听白的
', ' ')('底气。
沈听白被吃的死死的,他只能笑着说是,并且永远都是。
这时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堆里,有具“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歪歪斜斜对着他们开了一枪。
沈听白和顾燕帧闪身避过。
藤原一郎!这只老狐狸!
二人知道不宜恋战,枪声会引来守卫,到时候拿着金印脱身更是难上加难,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般牵着手跑走,拐来拐去地躲进了最里面的化妆间里。
藤原一郎受了伤,爬起来都要不少时间,更别提追人,等他追上来,走廊的门都是紧紧关闭的,他不知道沈听白和顾燕帧是不是已经跑远了,也不知道在不在这些屋子,就算在又是哪间屋子,踹了几扇门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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