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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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子过来说了一下顺远商会那边的情况,人都散了,拿了最新的报纸给沈听白看。

报纸标题清清楚楚的写着:

沈听白案水落石出,真永是真,假还是假。

内容是武彬其实受命于日本人,医院爆炸是日本人干的,他写的悔过书只是被人胁迫,栽赃嫁祸给沈听白。

如今顺远的风向已经改变,记者争相聚集在警察厅门前要求彻查日本商会。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弄的消息,这帮记者真是帮了咱们大忙了。”奔子说。

沈听白看着报纸,抿着唇笑了。

在风口浪尖,先是突然出现一个女人指证日本人,临走时掉下她和武彬的照片,告诉大家她和武彬是情人,让她的话听起来可靠些。

再是记者们前往武彬的家采访,向看家的老人了解到武彬平时总和一些女人,狐朋狗友来往,其中还有很多日本人。

这让女子的身份和她的话,更有了可信性。

一切的一切太过于凑巧,而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那么多巧合。

一切都是精心策划的安排。

“是有人帮我们,但不是他们。”沈听白放下报纸,饭也不吃了,起身就走,“奔子,拿衣服。”

到了锦华酒店,这事果然是曲曼婷在背后策划,她找了三个群众演员,黑衣女子,武彬家的看门老人,以及酷似武彬的人。分别给他们讲戏,让黑衣女子和酷似武彬的人和她拍照,故意引记者去调查武彬的底细,最后由看门老人引出日本人,彻底为沈听白澄清罪名。

沈听白再三谢过曲曼婷,竟相对无言,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别光谢我,我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还多亏顾燕帧提醒。他说我拍过那么多戏,要是不知道怎么以假乱真,把火烧到日本商会,就太蠢了。”曲曼婷坐在沙发上,撩了撩头发,把玩着红指甲,说着,瞥了对面的沈听白一眼,“我怎么记得在小松他姐姐家,你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这些天看着……”

“看着怎么了?”沈听白想到顾燕帧跟他彻夜奔走。

“就,感觉……”曲曼婷皱着眉毛组织措辞,“感觉像隔了什么。这个顾燕帧吧,你俩还是整天恶心吧啦的腻歪着,但他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笑的时候比哭还难看呢,安静了不少。”

岂止是安静不少,那是太安静了,换做以前,那个少爷若是不回烈火军校,肯定要死乞白赖地在他屋里,哪会愿意住客房。也不撒娇了,说什么做什么,乖的不像话。沈听白坐了会儿,站起身道:“曼婷,我先回去了,改天请你吃饭。”

曲曼婷还想打听一点顾燕帧的情况,沈听白没说的意思,挥了挥手,“不送。”

沈听白回到沈家,一步也不停地去了顾燕帧住的客房,这个少爷睡得很沉,眼皮子底下一片黑眼圈。他拿了椅子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好好的看这个人了。

顾燕帧醒时,已经日落西山。

“顾少爷,这次真是谢谢你了。”沈听白和他四目相对,微微笑了笑。

顾燕帧没想到睁眼看到他,知道可能是曲曼婷把事情办妥了,也笑着说:“沈大少爷太客气了。”

强颜欢笑,沈听白最近特地无视的,如今清楚的被他看在眼里,语气低沉道:“顾少爷,您最近有点不像你了。”

“你不会再容忍我,放纵我,也不会在意我哭不哭,是生是死,不是吗?我哪敢像我。”顾燕帧下了床,他站到窗前,看着天边霞光,声音平静,“沈听白,你当初把我按到窗前,真该把我扔下去的。好过现在,不死不活。”

沈听白心头猛地一跳,瞳孔放大,那窗户是没有打开的,可他几乎是跑过去的,一把拽住顾燕帧,把人狠狠地拖回来,甩到床上。

顾燕帧愣了愣,捂住肚子笑起来,“沈大少爷,这么多天,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激动,你关心我啊。”

“顾燕帧,别想什么不该想的,知道吗?”沈听白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放心,我很惜命,不会去死的。”顾燕帧边笑,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点头道:“能见你,我们还能说说话,甚至可以住在你家的——客房。我已经很满足了,怎么舍得去死呢。”

沈听白走过去曲起一条腿跪在床上,揪住顾燕帧的衣领,把他按在床头板,拿出帕子帮他把眼泪擦干净,冷声道:“你最好是这样。”

顾燕帧笑是假的,哭却是真的,沈听白拿着帕子给他擦眼泪,明明才过了没多久,却恍如隔世,熟悉而陌生。他总感觉那个对他好的沈听白回来了,低着眉眼噘着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他向来不哭的,小时候骑车摔断过腿,在医院躺了几个月,也是不哭的。可每次都因为沈听白,泪如雨下。

“我看你是真不想我搭理你了。”沈听白收回帕子,转身要走。

“沈听白……”顾燕帧倾身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衣服里,“我是太开心了。去乡下海边时,你也会帮我擦眼泪的。现在却,像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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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可不可以晚些醒?”

沈听白穿着西装马甲,里面还有衬衫,也不知道顾燕帧到底流了多少眼泪,把衣服都弄得湿漉漉的,终于挣脱顾燕帧,在他泪眼朦胧,惶恐不安的眼神下,把人紧紧地抱住,手按住后脑勺,压在肩上。

“沈听白?”

“不是要晚些醒吗?”

顾燕帧抿着嘴,眼泪又吧嗒吧嗒掉在肩上。

沈听白沉默半晌,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乖,听话,别哭了,好吗?”

都说人在哭的时候,千万不能哄,顾燕帧边掉眼泪边点头。

沈听白蹭了蹭他耳朵,发出绵长的叹息。等顾燕帧情绪稳住,他把人推开,理了理衣服,“吃了饭回学校吧。”

梦终究会醒的,顾燕帧只是晚些醒。

早上曲曼婷来烈火军校。

前一阵子的医院爆炸案在整个顺远城闹得是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尽管沈听白及时采取措施转移了报社的目标,流言蜚语却未曾消失。幕后凶手一直没有现出真身,敌在暗,他在明,随时都有翻盘的可能。

然而贩卖同胞这个黑锅必须甩的彻彻底底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因此,曲曼婷想在帕里莫举办一场义演,为死难劳工募捐,彻底为沈听白洗脱嫌疑,不光如此,她还要将日本的狼子野心曝光于众人面前,今天是特地邀请顾燕帧参加来了。

可是见了顾燕帧,这人没喝酒,走路却晃晃悠悠的,神色恹恹,站住以后,两手叉腰道:“找我什么事啊。”

“你……”曲曼婷把他从上看到下,顾燕帧这些天有心事,果然不是她的错觉,关心道:“你没事吧。”

顾燕帧以为她说的是和谢襄打架这事,嘁了声,好像刚才不是被人骑着打的样子,“能有什么事啊,要不是你叫我,我打死她。”

“我不是说这个……”曲曼婷想说,你和沈听白是不是有什么事,我看你俩最近有点怪,主要是你怪。

顾燕帧扭头,龇牙咧嘴地按了按被谢襄打破的唇角,脸也被打的疼,回过头不耐烦道:“那你说什么?”

曲曼婷张了张嘴,眼珠子转了转,想着沈听白都不说,顾燕帧看着随性,但关系没那么亲近的话,也不是有事往外秃噜的人,问也问不出什么,还可能把气氛搞僵。干笑道:“算了,我还是不问了吧。”

“你到底要说什么?”顾燕帧的耐性是真不怎么好,当然,沈听白是例外。

曲曼婷被吓了一跳,从包里拿出邀请函给他,“我来是要说,明天我在帕里莫有个义演,给炸死的劳工捐款,你也来吧。”

“干嘛,替沈听白洗白啊。”这件事让顾燕帧想起在山南酒馆,沈听白被人怀疑杀了那三个日本人时,曲曼婷的维护。而这种维护,他怕沈听白会更放不下曲曼婷,让他心烦意乱。

“你怎么知道?”她这事做的没这么明显吧。

“这还用想,可是你为什么不换个地方啊。”顾燕帧低头看了看邀请函,“你在他的地方搞这些,不怕别人说来说去啊。”

“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曲曼婷自认为她和沈听白就是朋友有难两肋插刀而已,随别人怎么说吧,晃了晃头,严肃道:“明天准备工作有很多,你早点来啊。”

“你说你义演会有人来吗?”

“呵,土包子,明天让你感受一下民国第一女明星的人气和魅力。”

顾燕帧和曲曼婷斗了几句嘴,看着她离开,转身走了。

意料之中,日方不是软弱可欺之人,曲曼婷这边刚一有动作,他们便立刻实施了应对计划。

一群醉汉突然闯进帕里莫,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通乱砸,屋内桌椅皆被打翻,糕点餐具也被损毁,甚至连厨师和侍应生也都重伤住院。更过分的是运送食材的车辆被撞,演出用的服装道具被烧,日本人这一招釜底抽薪,当真厉害。

离宴会还有四个小时,经理立刻去联系其他酒店,也全遭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而且舞蹈演员也不能到场。

曲曼婷看出日本人是想斩尽杀绝,正一筹莫展。

这时,顾燕帧穿着长到脚跟的军绿色大衣,戴着墨镜,来到了帕里莫,看到一片狼藉,他懒洋洋地说:“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么大场面啊。”

曲曼婷看到他就噘起了嘴,别提多可怜多委屈了。

“顾少爷,刚下午有人闹事,把我们这儿全砸了。”经理解释道。

“那你们这宴会是不是开不成了。”顾燕帧想过日本人不会收手,帕里莫这个样子沈听白都没露头,肯定在忙比这还重要的事,他急着去找人,转了身说:“那我走了。”

“不行。”曲曼婷拽住他的手,被挣脱了又挽住他的胳膊,放软了声音哀求道:“宴会还得开,你得想办法,得帮我。”

顾燕帧清楚她坚持要开义演的心思,就是清楚,才只是皱了眉毛,站着没动。

经理看这二人是不是太亲密了,他家大少爷还好没在,扶住闪了的腰说:“当务之急,还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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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好办法吗?”

“你去借厨师吧,大酒店没有,小饭店也行,我就不信他能把全顺远的厨师全打到医院去。”顾燕帧在身边就像给她涨了士气一般,曲曼婷脑子转的飞快,继续安排道:“另外,赶紧找人去买一些酒具,餐具,桌子,椅子,宴会用的东西全都买。”

“我尽量。”经理点了点头,去准备了。

其他人分头准备食材和服装,想着想着,“不对啊,咱们人手不够,打扫卫生谁来,晚上连侍应生都没有。”

顾燕帧伸手摸了摸嘴上还没好的伤,扭头看见曲曼婷冲他越来越噘起来的嘴,这噘嘴是他顾燕帧最在行的,曲曼婷这样子一看就不简单,有种不详的预感,“你看我干嘛。”

曲曼婷挽紧他要抽出来的手,也不说话,眼巴巴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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