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h1>第20节</h1>

自然是不可能同意的,年若拆掉发髻,一头长发流水般洒下来,一边梳着头发一边想,这个时代对子嗣的重视现代人根本没办法想象,孩子跟着和离的母亲离开,这种事情非常少,除非他的亲人全都没了。

像邵家这种父亲、祖父母都健在的情况下,要是让孩子跟着母亲走,自己家的脸面也要丢光的。

“柳氏说反正吴珍和邵元树都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晏哥儿跟着她反而更好,而且她说了不会给晏哥儿改姓。他还是邵家子孙,若十年后,他们还要叫宴哥儿认祖归宗,她便把人送回来。”邵元松冷笑一声,“我看那两位已经动摇了……”

年若这才发现,一直透明人一般的柳氏竟然如此聪明,若十年后邵家容不下这个孙子,她带走了皆大欢喜;若没有立起来的子孙,还能继续接人回来,邵家可进可退,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也由此可见,柳氏心里早就做过打算。

“这么说来,我觉得……”年若的动作明显慢下来。

“觉得什么?”邵元松见年若跟他搭话,立刻兴致勃勃的支起身子,热切的望着她。

“这两个月你对大伯和大伯母似乎不太在意了?”私下里称呼都变了,今天甚至直接顶撞,虽然是为了她……想到这里,年若的动作一顿,又继续道,“做事情也利落了许多。”

邵元松也是一愣,以为她会问顾氏如何设计吴珍和邵元树的事情,没想到是问这个……

“对于觊觎我的家产,甚至想要我性命的人,我为什么要在意?”邵元松放松的身体下意识的绷紧,以年若的敏锐,兴许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想害你的性命?”年若故作好奇的道,“觊觎财产是有苗头,只是害你性命又从何说起?我还记得,你跟我说过,大伯和大伯母对你比你父母对你都好,以后要好好孝顺他们,他们从小看着你长大,血浓于水,总不至于要你性命……”

果然,明目张胆的试探啊……

“我说过我要好好孝顺他们,也说过他们从小看我长大,但从未说过他们对我比父母对我还好,”邵元松心中苦笑,“再怎么说,我是我爹娘的独苗,他们对我的宠爱是谁都比不上的,否则也不至于将我养成这幅天真的性子……”

这一天还是来了,尽管他已经尽量隐藏,但多出的近二十年的阅历还是无法完全掩饰,况且,他一点都不想年若再受一丁点的伤害,所以几乎回来的当日就立刻将她护得密不透风,也很突兀……

只是没想到,年若会这么快的出言试探,她会怎么想?以为他是妖怪附身?总不会想到他是重生回来的吧……想到这个可能邵元松一瞬间背后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至于他们要谋害我性命的事情,是我听到的!”邵元松听见自己继续说,意外的说的很流利,也许潜意识中,一直在为这一刻做准备吧:“之前撞到了邵元树和顾氏偷情,听到他们商量了,顾氏本来就是他们找来骗我的,所以完全按照我的喜好调/教了,再加上大房的暗中帮助,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一步……”

说他自私也好,卑鄙也罢,他从未打算对年若说出真相,追求她的路已经足够艰难,他不想再为自己设置任何障碍。

“他们也是察觉到你对他们的计划有警觉,怕被你察觉,所以才想方设法的把你从我身边隔离开,最后再利用顾氏除掉你。”

“邵元树和顾氏的孩子算是他们双方互相的筹码,毕竟有了这个孩子两方得利……等除掉你,顾氏和孩子的地位也稳固了,接下来自然就要除掉我了……”

这个解释倒是合理,年若暂时也找不出其他的破绽,但是这些话反而让她愈发火大,“所以,三爷是想说,这一切都是大房设计的结果,有心算无心,您也是受害者么?”

“水水!”邵元松听出了年若的言外之意,不可抑制的心慌起来,立刻起身。

所以说人不能做错事,犯下的错误会成为埋在心里的尖刀,平日里要小心翼翼的避开,不要让它伤人伤己,但关键时刻却永远都躲不开,然后直到有一天双方都精疲力尽,有人忍受不了放弃……

年若也知道自己既然决定要做一个合格的妻子,这些话不需要问出口,也不应该问出口,但也许是今日他当众的那一番誓言,以及频频的解围,让她的心绪无法平静,所有的焦虑绕成了易燃的火引子,轻易的被点燃,话便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如今您发现了大房的居心叵测,而顾氏不是真心爱你,只有我曾真心待你,所以才只能回头?”凭什么呢?凭什么你想伤害我的时候肆意伤害,想回头的时候,我就应该待在原地等你呢?

“水水!不要说这样的话!”邵元松猛然从背后将人抱住,急切的道,“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说那些不是想为自己辩解,我知道我混蛋,我识人不清,没有信任你,甚至违背我对你的诺言,这些都是我的错,我罪该万死。”

邵元松收紧手臂,将头埋在年若的脖颈间痛悔道,“我不是不得不回头,而是发现我错过了珍宝,幸运的是我还来得及回头。”对,他是幸运的,老天爷给了他回头的机会,也许他犯下的错误会折磨他一辈子,但他永远不会放弃年若,这是他应该承受的惩罚!

他和她真正愉快的相处只有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上辈子他的性命几乎还是她救的,所以他一直记得她的好,及至后来,见识到了真正恩爱夫妻生活的样子,会吵会闹,却永远相濡以沫,不离不弃,那种让人艳羡的美好总能勾起记忆中他和年若相处的点滴,他才意识到:啊,他也曾拥有多这样美好的爱情。

人总说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模糊,可他和年若的美好记忆太少了,这些有限的回忆被一遍一遍的拿出来体味,那些关于她的喜怒哀乐,点点滴滴的细节反而愈发的清晰起来,以至于成为了他一世的执念:非她不可。

“水水,我心悦你。”邵元松声音发颤,话脱口的瞬间,眼泪莫名的汹涌而出,“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说这句话的资格,可我求你给我弥补的机会。”

“不给又能怎样呢?”年若仰起头,泪水还是不可抑制的从眼角滑下,最终于脖颈间另一人的滚烫眼泪汇在一处,语气中充满了悲哀,“我又无处可逃……”

第35章 荒诞闹剧

这晚过后,邵元松察觉年若又回到了宴请之前客气有礼的状态,甚至更加疏离,除此之外,还多了一丝消沉。

他知道原因,可却无计可施,就像年若自己说的,她已经是他的妻子,甚至育有两个孩子,别说无法和离,即使和离也没有可以接纳她的人,回到年府,她的下场怕要更惨,所以她无处可逃……

当然,他也不会允许她逃走。所以如今也只能小心翼翼的想办法讨好。

邵元松用过早膳,见年若实在不想理他,便识趣的给她留出独处空间。

一边回忆着当年北黎最有名的宠妻狂姬星渊惹妻子生气后一般会做些什么,一边叫人备了马准备往大房去一趟。

要让年若消气,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要把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罪魁祸首顾氏先处理掉,既然她是大房齐心协力送进来的,总要从他们这里结束才圆满。

而且顾氏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不让人知道多浪费?

大房和邵家老宅只隔了一条街,骑马一刻钟就到。

邵元松到的时候,吴珍的母亲王氏正在镇压闹得要死要活的女儿。

昨天王氏收到消息的时候城内已经宵禁,煎熬了一晚上,天色刚蒙蒙亮就叫了丈夫一起往过赶,见到吴氏立刻就道歉说自己教女无方,以后绝对不会再让吴珍踏入邵家半步。大奶奶柳氏是个好的,请务必不要因为自己的女儿毁掉这么一门好姻亲。

吴珍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拼死拼活挣出来的前程最大的阻碍竟然是母亲!

吴氏也惊呆了,她从没见过王氏如此通情达理,要知道,吴氏可从没在王氏手上讨到过便宜,即使她才是真正的嫡出。如今冷不丁看到王氏如此低声下气,她都有些不习惯。

不过吴珍自然是不从的,吴珍的父亲见女儿头上裹着白纱,哭的凄惨至极,血色渐渐洇出,也是心疼不已,开始劝说自己的妻子,在他看来,吴珍再嫁嫁给邵元树其实是一桩挺好的婚事。

王氏怀揣着秘密,又说不出正当的理由阻止,气得暴露本性破口大骂,骂女儿无知,骂邵元树伪君子,不知廉耻,勾搭良家妇女,总之,不是什么好人……

果然刚刚是错觉,吴氏的第一反应是:这才是正常的王氏,刚刚那通情达理的样子有点吓人。第二反应才开始发怒,毕竟骂的是她亲儿子……

这个时候,柳氏的娘家人来了。柳氏父亲虽然只是县令,但邵始辉严格说起来,其实是连官身都没有的,又是邵元树犯错在先,柳氏的父亲和哥哥怎能轻易放过他?

这时候就看出来柳氏在家颇受宠爱了,柳氏两位兄长来了二话不说先将邵元树按住胖揍一顿,邵始辉和吴氏本来商量了一晚,还是打算极力留下柳氏的,毕竟邵元树目前还只是个童生,要考秀才还需要县令评语,若两家交恶,对邵家一点好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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