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的,镇北侯要查就查,本殿相信清者自清。
张佐领心中一寒,殿下这是弃卒保帅,不管他了?
他看着这个一向以贤良著称的二皇子,浑身血液慢慢冷下来。
李珉仿佛没发现他的失魂落魄,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柔和。
本殿早就奉劝过张大人,莫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算自己不怕,也要为家中老小着想。
张佐领瘫软在椅子上。
*
大娘推开房门,正要叫乔沅吃饭,就看到她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戳一个不倒翁玩。
不倒翁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子模样,头发扎成一个小揪揪,脸庞红润,憨态可掬。
乔沅伸出白玉似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肚子,不倒翁向后倒去,弯到一个角度又弹回来,随便怎么戳都不会倒。
小美人被逗笑,眼睛弯成新月。
大娘憋着笑。
这不倒翁向来是哄小孩子玩的,哪家的小孩哭闹了,大人就买这样的小玩意儿哄一哄,小孩被吸引了注意力,就会破涕为笑。
她第一次见大壮带这种小玩意儿回来的时候,还觉得纳闷,小娇肚子里的娃还没生呢,哪里这么早就准备这个。
现在看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哪是娃儿准备的,明明是给娃他娘买的。
美人撑着粉腮,一只手拨弄着憨态可掬的小瓷人,袖子微微下滑,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腕,眼神纯稚,眉宇间是纯粹的无忧无虑。
一看就是被男人保护得极好,自己在外面勤勤恳恳种田,还怕待在家里的妻子无聊,想尽办法哄她开心。
大娘活了这么大岁数,自认踏过的桥比年轻人走过的路还多,见过不少的夫妻。
有一两个闲钱的男子,就寻思着纳小妾,若是没钱的,更是恨不得把婆娘当男人使,不仅要操持家务,田里的事也不能落下。
因此老头去得早,她自己守着一份还算殷实的家业,从没想过改嫁,到时候从族里过继个孩子养老也好。
大娘头一次见到这么奇特的夫妻,相公完全是把妻子当脆弱的水晶琉璃对待。
仿佛妻子是对外界没有一点防范力的孩子,怕她下地走几步路就会被石子绊倒,恨不得连走路都抱着她。
窗下的美人,懒洋洋地趴在桌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上,身段风流,胸前衣物鼓鼓囊囊,木桌的棱角与白嫩的身子相触,在柔软中压出一道凹陷。
大娘是过来人,最清楚不过男人对这些地方的疼爱,再粗犷的男人,也恨不得沉溺其中。
大娘对这夫妻的孩子,又是觉得庆幸又是同情。
庆幸的是,父亲对母亲的偏爱,意味着对孩子也能爱屋及乌,家中所有珍贵的资源都倾泄于他。
像那些富庶人家里,嫡子与庶子争家产闹出的腌臜事,大娘听得多了。
同情的是,以男人对妻子的占有欲,意味着即使是两人的孩子,男人也不会允许他分走妻子更多的目光。
大娘回过神来,无奈地笑了笑,叫着窗下懒洋洋趴着的美人:小娇,吃饭了。
乔沅微微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脸色一下涨红。
都怪齐存取这么奇怪的新名字,她才不娇。
来,来了。
桌上,大娘突发奇想:小娇,我要到三里桥那边去办点事,你要不要顺便过去给大壮送个饭。
三里桥有点远,齐存中午是不回来吃饭的,据说那边会管饭。
但想也知道,伙食肯定比不上家里,开荒是力气活,要是吃不饱,哪里受得住。
村里也有其他去开荒的男子,挑剔一些的,都让媳妇儿中午过去送饭。
大娘家里有牛车,带上小娇也是顺便。
乔沅想了想,反正不用走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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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里桥
掌管开荒事项的头目,叫李威的,呈上一处折子。
属下查到张佐领近些年陆续在上京购了几处房产,他是四品地方官,以他的俸禄,可养不起这几处宅子。
上京的宅子是出了名的贵,曾有小官员打拼几十年才买了一处二进二出的院子,还写诗感叹其中曲折。
齐存道:一笔数量庞大的银钱的去向肯定会留下痕迹,去查一下张佐领府近一年的流水。
另外,再去查查恭州府库的税收。
张佐领在恭州扎根多年,深谙细水流长,每次只捞一点点,积少成多,不至于让人发现。
如今突然去打赈灾粮的主意,肯定是哪个地方急需用钱,他急着填补,才会搞这么一次大动作。
齐存一目十行浏览折子,脸色越来越沉。他身材健硕,坐在威严的太师椅上,越发让人不敢直视。
属下垂着头。
帐中气氛深沉,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齐存脸上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李威小心翼翼地瞥着他的脸色,赶紧招了一小兵过来,问他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小兵脸上压抑不住兴奋:外面来了一位小娘子,给他相公送饭。
李威知道这种事常见,这些日子地里大姑娘小媳妇就没断过,都是来给家人送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