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存忍着笑:这只是权宜之计, 已经有人注意到了我们, 所以我们要乔装打扮一番。
他安排的身份是做小生意的货郎, 惯来走南闯北, 路过此处,恰好发现夫人有孕,不便奔波, 于是停在此处休养。
乔沅迷迷糊糊地听着,突然问他,你叫大壮?
她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 莫名有种难以启齿的感觉。
齐存很正经地点头。
乔沅艰难道:那我叫什么?
她脑中一瞬间闪过了翠花, 二丫,招娣诸如此类, 几乎要头皮发麻。
好在齐存没有趁机捉弄她,捏了捏乔沅的脸:你叫小娇。
可不就跟朵娇花一样吗, 要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受不得风吹雨打,掉片叶子都要把他心疼死。
乔沅对这个名字勉强满意,想到了什么,打量了齐存一下。
他刻意收敛气势,人高马大的, 装成货郎也说得过去。
但是乔沅浑身上下娇气得不行,雪肤吹弹可破, 眼眸明若秋水,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的姑娘。
对此,齐存也有应对。
他咳了一声。
那一年,走南闯北的货郎在城里歇脚时,遇上了家道中落,只好卖身葬父的可怜小娇,出钱埋了她爹,从此,漂亮的小娇就成了乡野货郎的小媳妇
这什么跟什么啊,看不出齐存还有写话本的天赋。
美人白嫩的脸蛋漫上红晕,忍不住打了他一下。
齐存笑着包住她的粉拳,放到唇边亲了一口。
乔沅对昨夜的记忆模糊一片,据齐存所说,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恭州城外。
借住的房屋主人是一位寡居多年的大娘,丈夫很早就去世了,大娘性子泼辣,在这一片没人敢欺负。
她嫌家里冷清,听说他们要借住一段时间,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还拿出家里不多的鸡蛋给怀孕的乔沅补身子。
好在齐存付了丰厚的伙食费,不然乔沅真的要无地自容了。
即便如此,每次乔沅红着脸吃鸡蛋的时候,总要在桌下偷偷踢齐存一脚,然后自己的脚就要被那双有力的腿紧紧夹住,抽也抽不回来。
小夫妻如胶似漆的感情,似乎让多年空荡的房屋都热闹起来了。
大娘眼里含着笑意,假装没看见他们底下的动作。
之前的天灾对恭州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乔沅出门熟悉环境的时候,看到的是与上京截然不同的景象。
房屋低矮,没有多余装饰。
路上遇到的人,灰头土脸,面黄肌瘦,精神萎靡。
本就不繁华的恭州,因为经历了一场天灾,朝廷发放的赈灾物资又被人贪污,显然是受了沉重的打击。
好在如今当朝二皇子李珉亲自带着赈灾物资到了恭州,如今灾情在慢慢好转。
乔沅转了一圈,时不时就听到夸赞二皇子的话,显然民心在望。
她走在尘土飞扬的路上,却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视线。
美人皮肤娇嫩,穿的还是丝绸里衣,外面为了掩人耳目,套了一件水红色的普通外衣。
她带着锥帽,全身裹得严严实实,袖中伸出来的手指却青葱般水嫩。
美人身边从始至终站在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沉默寡言,却不动声色地昭示着存在感,挡住外界若有若无的隐晦目光。
晚间,乔沅要洗漱时,却见齐存从外头带了一个包袱回来。
她好奇地拆开一看,是一些香胰子,香膏之类的,连女子用的月事带也有。
乔沅睡前惯爱往身上抹些香膏,肌肤都盈着淡淡的香气。
香膏质地滑腻,香味清淡,一看就价格不菲。
乔沅微微抬头,有些犹豫,你哪来的银钱买这些东西。
当初账外情况紧急,两人没带多少银钱出来,置办了一些乔装用的物事,剩下的钱都给大娘了。
齐存帮她抹匀手臂上的香膏,掌下肌肤白腻,五指陷入软肉中,触感极好。
怎么,你还怕相公养不起你。
乔沅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齐存闷笑,蹭了蹭她的脸蛋,放心,总不会是打家劫舍来的。
许是侍卫带过来的吧。
乔沅没多想。
*
清晨,乔沅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屋子里安安静静的。
齐存去哪里了。
乔沅走出门,院子里一个身影在坐在板凳上劈柴。
背肌线条流畅,抬起斧子时,手臂的肌肉鼓起,蕴含爆发力。
斧子落下,柴火噼啪分成两半。
许是劈了有一会儿了,颈上挂了些汗,一颗颗滑下,衣领处已洇湿一大片。
平静的早晨,细细的清风,噼啪的劈柴声。
乔沅一时有些恍惚。
齐存似乎感受了她的目光,抬起头来,就见娇娇媳妇儿静静地倚在门框上,细软的青丝垂在胸前,身姿窈窕,不知看了多久。
齐存勾起唇角,是不是突然发现相公很英俊,一点也不比上京的男子差?
他的语气十分不正经。
乔沅猛地回过神来,这有什么好比的。
她耳根发热,啪地一声关上门。
齐存眼眸闪过一丝笑意,洗了手把早饭端进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