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贴在一起的姿势速度非常慢,齐存却一点也不着急似的,饶有兴致地观赏洞壁上的影子。
合二为一,密不可分。
两人来到乔沅摔下来的地方,高高的洞口悬在那里。
若是齐存没受伤,还能想想办法,但他现在已经这样了,还带着一个乔沅,自然不能硬爬上去。
齐存看着不停从洞口掉落的流石,思索了一会儿:我们明天再来看,这里应该会被流石堆起来,到时候我再搬一些大石头,垫起高度,就可以出去了。
他低头看乔沅,怎么样?
乔沅迷茫地看着他,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眼里蓄着水光。
这幅样子,显然不可能听得进他刚才的话。
齐存轻笑一声:困了?
那是当然的,乔沅爱美,为了保持好气色,一向睡得早起得晚,要是往常,这个时辰她早就梦会周公了。
她困得迷迷糊糊的,哪里还记得自己是要扶着齐存的,只差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了,谁也没有像她这样欺负伤号的。
齐存不仅不介意,还很满足。在洞底附近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席地而坐,把眼睛都睁不开的乔沅放在腿上,紧紧地抱着她。
洞壁倒映出二人交颈而眠的影子。
齐存突然听见乔沅喊了一身他的名字,凑近一听,却再没有声音,只是她随口的呓语而已。
在乔沅嫁给齐存之前,两人是见过几面的。
夏日炎炎。
齐存查出军营里出了叛徒,和胡奴勾结,连进京之后都还在给胡奴通风报信。
而最近的一次通风报信,就是在西楼。
西楼是上京有名的风雅之地,人多眼杂。
为了不打草惊蛇,齐存让人随意开了一间包厢,让手下在楼里轮流查守。
他正在小隔间泡茶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小姑娘风风火火地冲进来,看到隔间里有人,喊了一声。
来一盏冷茶。
这是把他当小二了。
齐存没动,又听见里头喊了一声,声音娇娇媚媚,有些熟悉。
今日乔沅最喜欢的一个名角儿在西楼排了一场戏,这名角儿红极一时,想听他的戏可不容易。
为此,乔沅不惜冒着大太阳出门。
到了西楼,乔沅直接进了惯常来的厢房。
小二没有动静。
乔沅解下锥帽,歪坐在软榻上,以为他没听见,有气无力地又喊了一声,这才听见那脚步声过来了。
那人在乔沅身边停下。
乔沅闭着眼,伸出手:倒茶。
那人又没动静了。
这小二怎么回事,西楼会不会教人?
乔沅正要睁眼,手心一沉,放了一个茶杯。
她饮下冷茶,顿觉浑身清爽。
姑娘家的裙子好看是好看,却华而不实,乔沅从府里过来,身上出了一身汗。
她拉开衣襟,露出一大片雪白的锁骨,这才感觉凉快了些。
余光瞥见一个身影,乔沅心里咯噔一下,转过头正要发火:你怎么还在这里
一张冷俊的脸映入眼帘。
你是镇北侯?
距离齐存进京,已经一个多月了,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齐存的眼神从她惊讶的脸上滑过。
乔沅那日穿着雪青轻纱裙,更衬得那身皮肉仿佛冷白玉似的,白皙的脸蛋被蒸得透着粉晕,色若春晓,额间的花钿艳气逼人。
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此刻衣衫不整,手忙脚乱地拢好衣襟,遮住那片引人遐想的肌肤,恶人先告状。
你怎么在我的厢房?
齐存好整以暇:这位姑娘,这厢房是我订下的。
乔沅理直气壮:可这是我常来的地盘
她常偷偷溜出来看戏,每次都来这个厢房,西楼的小二都熟悉她了。
齐存皱起眉:你常来就是你的么,这间厢房又没写你的名字。
哪有人这么霸道。
下一刻,乔沅告诉他,有。
什么没写我的名字,喏,这就是。她指指齐存手里的茶杯。
那茶杯壁上俨然刻着一个小字,沅。
齐存突然想到,他刚才还用过这个茶杯,唇纹细细地碾过那个小字。
乔沅见他不说话,得意地扬起眉,正要赶他出去。
齐存慢吞吞地扫过她鲜活的眉眼,那这个厢房也是我花了钱订下的。
乔沅微微睁大眼,她仗着家世好长得好,在上京横行霸道惯了,还是第一次碰见有人不让着她。
窗外传来丝竹声,戏已经开始了。
这个时候再去订厢房已经来不及了,乔沅只好勉为其难道:哼,那我就大方一次,和你一起用吧,下次你可没这么好运。
听听,明明厢房是齐存花钱的,乔沅理所当然地表现出他占了便宜的样子。
悠扬的咿咿呀呀声传来,乔沅喜欢的名角儿已经上台了,她顾不得齐存,趴在窗户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下面。
身段玲珑细致,乔沅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美的。
厢房门被人敲响,这是手下的暗号。
齐存扫了专注看戏的乔沅一眼,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