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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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娉婷也只管垂着头不说话。

一拳打在棉花上,金妈妈的一腔愤怒无处可泄,一咕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就指着还跪在地上的映月撒气般地喊道:“来人,把这小贱蹄子给我捆了,发卖到北窑子里去!”

一声令下后,从门外立马冲进来两个年轻壮硕的护院,拿了绳子就要捆映月,映月吓的滚在地上打滚哭喊:“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慢着。”孟娉婷推开护院,张开双臂挡在映月前面,厉色疾言道,“她是我的人,谁也不能动她。”

金妈妈双手叉腰,气急反笑:“你的人?哼,你也别忘了,你和映月的身契都还捏在我手里呢。”

孟娉婷眯眼,意味深长地提醒道:“妈妈,您是觉得我对宁王贵人没用了?还是觉得……”她转眸,斜了玉娆一眼,“玉娆姐姐就一定能爬上昭王的床?”

金妈妈目光闪烁了起来。

玉娆见状,忙在一旁怂恿道:“妈妈,你快把映月那个小蹄子处置了,她这样背信弃义的人留着也是害人,孟娉婷的脸已经毁了,她对贵人来说就是一枚废子,而我才是最有用的人,来日我显贵了,一定会记得妈妈对我的好。”

金妈妈显然被玉娆说的开始动摇了起来。

孟娉婷冷哼:“谁说我的脸好不了?”

“你!”玉娆气息一滞,随后马上反应过来了,指着孟娉婷:“果然是你在陷害我!”

孟娉婷笑:“是我又怎么样?若不是你先存了害我之心,哪里让我有机会害你呢。”

玉娆倒吸一口冷气,震惊过后她转头冲金妈妈喊:“妈妈,你听听,她都承认了,我要去告诉贵人。”

孟娉婷玩弄着自己玉笋般的手指,不紧不慢道:“你现在就去告,还来得及,不过,你觉得贵人他是会信姐姐?还是会信我?”

“去就去!”玉娆扭头就要追出去。

“行了!”金妈妈一把拉回玉娆,斥道,“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竟添乱!”

玉娆一噎,委屈地看着金妈妈。

金妈妈恨铁不成钢地瞅着玉娆,素日里她就是太娇惯着玉娆了,竟让玉娆养成一个妄自尊大,毫无自知之明的性子,她以为她是什么人,孟娉婷又是什么人,不是谁都有能力当棋子的。

凡事都得分个内外亲疏,孟娉婷对于宁王来说,那是内,人家才是自己人,焉有不信自己人信外人的理。

贵人筹谋了那么多年,才将孟娉婷这颗棋子送到昭王面前,最终还是功亏一篑了,可见其中之艰难,而且素闻昭王洁身自好,从不沾女色,哪能是一个美人献献媚就能勾上的。

哪怕昨日孟娉婷的脸没有毁容,也难有十成的把握,更何况她玉娆。

“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夸下的海口该怎么圆上!可别到时候连累了武陵春苑。”

说完,她先是略带警告地看了孟娉婷一眼,转而又恶狠狠地剜了映月一眼,便气呼呼地走了。

孟娉婷转身扶映月起来,映月吓得不轻,身子一直在抖,孟娉婷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别怕。”

映月颤巍巍地点头。

玉娆咬牙切齿地瞪着孟娉婷和映月,恨恨道:“孟娉婷,你能做贵人的亲信,我玉娆也能,你等着瞧,我一定会代替你,成为贵人最有用的棋子。”

孟娉婷转头看着她,笑眯眯地说:“那我,拭目以待。”

回到寝卧后,映月关了门,转身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多谢都知娘子。”

孟娉婷挑眉:“谢我做甚?我倒要问你,昨夜金妈妈和玉娆对你做了什么?”

“她们要奴婢向贵人证明,娘子之所以毁容是自己不慎所致,不然就把奴婢发卖到北曲的窑子里去。”

她孟娉婷毕竟不是金妈妈的人,金妈妈选择保玉娆也是人之常情,她倒是并不意外。

“那你为何又帮我?”

映月咬了一下唇:“奴婢只知道,娘子若出了事,奴婢也必定难逃一死。”

的确如此,映月身为她的侍女,她如果因为不慎毁了容,沈齐佑首当其冲地便是拿她这个侍女问罪,看来映月也并不傻。

她的眼光果然没错,映月可用。

孟娉婷伸手拉映月起身,微微一笑:“你倒是个聪明人,从此以后,你就好好跟着我,有我在这武陵春苑一日,必保你无虞。”

“喏。”映月喜极而泣。

原本金妈妈准备着人去请大夫来为孟娉婷治脸,孟娉婷以不放心为由非要自己出去看大夫,金妈妈本就对孟娉婷有些怨念,就随她去了。

自此之后,孟娉婷每日戴着帷帽,去医馆里治脸时,偶尔也会去西市的牙行转转。

到了第五日,孟娉婷的脸其实已经恢复如初了,但为了拖延时间,她依旧在外戴着帷帽,在内蒙着面纱,装作脸伤未痊愈的样子。

这几日,她一直盘算着离开武陵春苑的事情。

她原是余杭富商之女,原名孟清浅,隶属商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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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入武陵春苑,为了不让沈烬温产生怀疑,沈齐佑抹掉了她的过去,重新给她弄了一个身份,改名孟娉婷,将身“卖”给了金妈妈,入了贱籍。

这身契虽说是假的,但一旦孟娉婷棋子的作用没了,这卖身契恐怕就会变成真的了,届时想脱身都难。

她必须想个法子先把自己的身契弄到手,然后悄悄溜出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再暗中阻挠沈齐佑的阴谋。

只是要从金妈妈手里弄到身契谈何容易。

金妈妈能在这波诡云谲的平康坊中风雨能够傲立十几年,除了背后有殷家撑腰外,还因为她本身就是个极其精明狠辣之人,只要进了她武陵春苑的姑娘,管她之前什么主儿,只要经她‘调/教’后,没有不顺服的,人称“摧花娘子”。

而身契正是她用来控制苑里姑娘的杀手锏,所有藏的深之又深,加之有崔大镇守,想要光明正大地从金妈妈手里弄走身契几乎绝无可能。

孟娉婷思来想去了许久,最后决定——

用偷。

不过即使是偷,也需要等待合适的时机下手才行。

只是,孟娉婷没想到的是,这个机会竟然很快就来了,而且还是金妈妈亲自“拱手相送”的。

“怎么样了?”沈烬温一面向内院走,一面问高赫。

高赫回禀道:“人跟到西市就丢了,不过西市四门里都有我们的人,只要他一出现,立即抓捕。”

沈烬温蹙眉:“怕就怕他潜伏在西市里不出来。”

“不如明日我们带人去通知里正,一家一家地查?”

沈烬温抬手阻止:“动静太大了,会打草惊蛇,先等等看,如果他真是细作,定会等待时机接头,他不出去,那么必然有人进去,通知大家,密切留意城内有无官员进入西市,有的话,立报。”

“喏。”

高赫正要退下,迎面遇见严叔快步而来,高赫叉手喊了声“严叔。”

严叔回礼:“高长史。”

沈烬温回身问他:“人还在?”

严叔道:“还在,张嬷嬷已经按照吩咐,假意被她买通了,现在已经放人进房里伺候。”

勾引

沈烬温向来公务繁忙,又素来喜静,他嫌女子整日叽叽喳喳地过于聒噪,所以贴身伺候之人很少用女侍。没想到,前几日竟然有个神秘女子混进府里来,严叔发觉后第一时间查了对方的身份,竟是武陵春苑的一个艳妓。

沈烬温眸色一沉,冷笑道:“我倒要瞧瞧这回沈齐佑又想搞什么鬼。”

夜色凉如水,净房的窗棂纸上,树影婆娑,影影绰绰如鬼舞。

沈烬温靠在浴桶壁上,闭目养着神。

他那张因为过于清瘦而略显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笼罩在氤氲的热气里,反倒卸去了锋利,多了几分朦朦胧胧的柔美。看似瘦弱的身材不成想在脱了衣之后,峻拔而矫健,尤其是袒露在水面上的紧实胸肌,每一处都透着含蓄的力量美。

正在一旁伺候沐浴的玉娆早已看的是芳心砰砰乱跳。

原以为宁王才是人中龙凤。

可自打她见了沈烬温,方知什么叫——美如谪仙,世间少有。

若是叫她勾引上了昭王,不仅睡了美男,还完成了任务,想想都激动不已。

玉娆趁着沈烬温闭目养神的功夫,赶紧在一旁悄悄地脱掉衣裳,只在玉体外披了一件大红色的轻容薄衫,又低头将垂在身前的长发拨弄开,故意露出胸前大片春光。

见时机正好,便将光溜溜的纤手慢慢地放在了沈烬温的胸膛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烬温的反应。

沈烬温薄唇紧抿,阖目未动,只黑压压的长睫轻轻一颤。

在玉娆看来,这是欲罢不能的隐忍表现,顿时觉得有戏,心中一喜,斗胆开始往下一点一点的摸。

正要摸到关键部位时,手腕突然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钳住一般,还没待她惊觉过来,只听“咔嚓”一声闷响,剧烈的疼痛立马从手腕处传来,直疼的她头皮发麻。

“啊!”

玉娆尖叫着扯出手一看,只见手掌蔫蔫地垂着,腕骨处已经完全分裂成了两截。

她的手腕竟然被沈烬温生生折断了……

待她从疼痛中稍稍缓过神来,胆战心惊地转动脖子,一抬首,正好撞上沈烬温那双阴鸷的黑眸。

刹那间,玉娆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谁说昭王温润如玉,明明狠毒如阎罗。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玉娆涕泪横飞地跪在地上,身子不知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惧的,抖如筛糠。

沈烬温心中不由得冷笑,没想到沈齐佑竟然会派这么一个废物来勾引他。

他原本还以为沈齐佑派来的会是个刺客,方才一试她的身手才知道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看来眼前这人,还真的只是个艳妓而已。

“是谁派你来的?”

“没,没人派奴来,是奴,奴自己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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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沈烬温挑眉,睨她道,“你来做什么?”

玉娆忍痛嗫嚅:“奴,心慕,王爷,故此想……”

她想干什么,方才已经表现的再明显不过了,所以话还未说完,就被沈烬温厌恶至极地打断:“你也配!”

玉娆一噎,彻底呆住了。

仿若一盆凉水浇了头,彻底清醒了过来,终于觉得自己竟然敢来勾引昭王,简直就是在拔阎王的胡须——找死。

这时,门被用力推开了,严叔带着两个府兵闯了进来。

沈烬温敛了色,淡淡吩咐:“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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