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来到正殿外,嘉敏就听到母亲的笑声,以及带着刻意讨好的语气。
“福寿郡主今日真漂亮,与你一比,嘉敏那丫头,就跟狗尾巴似的。”
呵呵。
一个月前,你还说你闺女是整个京城最好看的呢。
嘉敏皮笑肉不笑地踏进正殿,看到花琉璃的第一眼,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是哪里来的小妖精,竟然这么好看?!
“嘉敏姐姐。”小妖精起身朝她福了福,既乖巧又可爱。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不回礼?”顺安公主瞪了嘉敏一眼,随后笑着对花琉璃道,“这孩子被本宫惯坏了,一点规矩都不懂,等你们玩耍回来,本宫一定好好教她。”
“殿下您言重了,臣女与嘉敏姐姐乃生死之交,不需要这些客套的规矩。”花琉璃挽住嘉敏的手臂,“还请殿下不要对姐姐过于严苛了。”
“看看人家琉璃多好。”顺安公主语重心长地对嘉敏道,“一早就来等你,你却在屋子里睡懒觉,做人要信守承诺,你们既然约好了要见面,又怎么能让人就等?”
看到花琉璃,顺安公主就想起卫明月。小时候不懂事,以为自己公主,其他贵女定会让着自己,所以说话做事时从无顾忌。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过了很久的畅快日子,直到有一天,她不小心招惹到了卫明月……
那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经历。
后来卫明月要进军营为将,朝中很多人反对,但她使出了十足的本领去支持。为了让卫明月能成功当上将军,她拉着闺中好友们细数女人做将军的好处,甚至连“谁说女子不如男”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就想让好友们一起帮忙。
卫明月成功当上将军以后,顺安公主高兴得三天都没睡好觉。
这个噩梦一般的女人,终于可以滚去军营,不用来祸害她了。
从那以后,京城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卫明月的拥护者,就连她的女儿也听信了外面的流传,从小对卫明月推崇不已。
唯有她自己心里明白,什么推崇,什么拥护,都是骗人的鬼话,她只是想卫明月离自己远一些。
现在卫明月解甲归田,顺安公主连出门的次数都减少了,更不敢让女儿得罪花琉璃,她怕卫明月不仅会变成自己的噩梦,还会变成自家闺女的噩梦。
她后悔,非常地后悔。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宁可跳进湖里清醒一下脑子,也绝对不会去招惹卫明月。
目送花琉璃与女儿一起离开,顺安公主轻轻松了口气,幸好女儿的命比她好,至少花琉璃是个娇软好说话的小姑娘,不像她娘那么可怕。
嘉敏生无可恋地趴在马车里,现在她的脑子里已经没有什么英王,什么林菀,只有身边哼着小曲的花琉璃。
“早上没用饭吧?”花琉璃把一块只有小拇指大小的糕点喂到嘉敏嘴边,“吃这个,不会弄花口脂。”
嘉敏敢拒绝吗?
她不敢,所以屈辱地吃了下去。
味道还挺好,她决定多屈辱几次。
一炷香后,花琉璃跟嘉敏抱着盘糕点盘腿坐在马车里,吃得十分香甜。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糕点吃完,嘉敏把盘子放到一边,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承认当初故意刁难你是我的错,你究竟怎样才愿意放过我?”
“我打过你?”
嘉敏摇头。
“我骂过你?”
嘉敏继续摇头。
花琉璃双手托腮,笑容天真又无辜:“所以你想多了,我只是拿你当朋友而已。”
嘉敏看到花琉璃露出那招牌似的天真笑容,就觉得心里发毛,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勇气,就像是刚才那盘装得满满的糕点,消失得无影无踪。
马车外传来马鞭声,还有人痛苦的闷哼声。花琉璃掀起马车窗帘子朝外望了望,看到狱卒赶着一串身着囚服的人往城外走。
这些犯人都戴着脚镣,应该是重犯。这些犯人看起来很老实,唯有跟在最后的那个走得踉踉跄跄,跟在后面的狱卒似乎嫌他走得太慢,影响了整支队伍的速度,所以抽了他两鞭子。
“那些是送去采石场做事的犯人。”嘉敏随意看了一眼,“也不用同情他们,这些人犯的都是拐卖妇女儿童、抢劫害人的大案,落到这种下场也是活该。”
花琉璃放下帘子,转头问嘉敏:“你怎么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嘉敏从嗤了一声,“一年前公主府有个管事意图对府中丫鬟不轨,被我发现以后,把他鞭打了一顿,就送去了这里。”
花琉璃挑眉:“没想到你挺有正义感。”
“什么叫没想到。”嘉敏不满地啧了一声,“不会说话你可以少说两句。”
青山下,田姑娘时不时举目远眺,她们跟嘉敏约好了在山脚下碰面,怎么嘉敏还没到?
跟田姑娘站在一起的姚姑娘表情有些别扭,她还没有完全消气呢。
“哎呀,姚姐姐,你还在不高兴啊?”田姑娘拉着姚姑娘手臂晃了晃,“你跟嘉敏既是堂姐妹又是好友,在外人面前,她肯定跟你更加随意些。谁是外人,谁是自己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为了这点小事跟嘉敏闹得不开心。”
“她们两个第二天还约着一起去乐坊了,上哪找这么亲近的外人?”姚姑娘哼了一声,“不是我小气,分明是她气人。”
两人刚说完,就看到一辆印着花家族徽的马车朝这边行来,姚姑娘扭了扭头,满脸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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