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奕焜打量着江骁,语气低沉:“江骁,我当年走后,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你没跟我说?不然,怎么小姑娘一见到我,就恨不得扑上来撕了我?”
江骁蹭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怎么可能,不就是你不告而别,她生你气了。”
见自己看着长大的表弟瞬间炸毛,程奕焜一边嘴角勾起:“江骁,今天你要不说实话,你们下周的演出,自己去拉赞助吧,我撤资。”
江骁嗷一声:“哥,不带这么坑人的,乐队的哥们都排练一个多月了,你不能持财行凶啊!”
程奕焜起身就走,连个眼神都没给。
江骁扑上去抓住他胳膊:“哥,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程奕焜嫌弃地甩开江骁胳膊,大马金刀地坐回沙发上,手指在腿上轻点:“说吧。”
江骁翻身跳到沙发另一头,躲得远远的:“哥,我说了,你可别打我。”
程奕焜有些不耐烦:“少废话。”
江骁又往后躲了躲,死死抱住一个一人高的蓝地粉彩古董花瓶。行,就它了,他的命不值钱,可这古董好几百万买来的,他哥总舍不得打碎吧。
见程奕焜又要起身,江骁抱着花瓶急忙开口:“就,当年,她给你那个粉色信封,不是生日贺卡,是一封情书。”
程奕焜不解:“情书?”
江骁点头,又往花瓶后躲了躲:“方小满,写给你的。”
第3章3
程奕焜仔细想了想,当年方小满是曾给他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可那里面,居然是情书?
程奕焜一脸错愕,伸出手掌在身前比了个高度:“七年前,方小满才十三岁,这么矮的一个小萝卜头,她给我写了,情书?”
江骁点头,抱着古董花瓶又往后躲了躲。
想到七年前,还不到他胸口高的小姑娘,居然给他写情书,程奕焜嘴角忍不住上扬,觉得好笑不已。
难怪了,以前总是黏在他身后,一声一声甜甜地喊他哥哥的人,刚才一见到他,就一副恨不得扑上来打他一顿的样子。
小时候给他写了情书,没有得到回应,他反倒一走了之,小姑娘怕是恼羞成怒了。
只是,七年过去,小姑娘还没释怀?这孩子气性真够大的。
那年夏天,他十九岁,大一,去江南一个小镇上的外婆家过暑假。
暑假快结束前的某一天是他的生日,生日前一天傍晚,小姑娘扭扭捏捏地给了他一个粉红色信封,还神神秘秘地交代他,让他一个人回房间的时候再看。
他以为是个生日贺卡之类的,笑着收了。可刚回到外婆家,还不等看,就接到电话,家里出了事。
挂了电话,他连行李都顾不上收拾,开了车就走。粉红色的信封随手一放,压根就不记得拿。
那之后,家里鸡飞狗跳乱糟糟的,父母又离了婚,他连着好几年都没有再去外婆家。后来倒是去过,方小满家搬走了,也就再没见过。
一个小姑娘送给他的信封,早就尘封在记忆深处。
虽说事出有因,但这件事情上,终归是他对不住方小满。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十三岁的小姑娘会给他写情书,但小姑娘的第一封情书就石沉大海,怕是受了打击。
想必这打击还不小,不然也不至于七年之后再见到他,还瞪圆了眼睛,握紧了拳头,气鼓鼓的跟个愤怒的小鸟似的。
程奕焜转头问:“当年你怎么没跟我说这事儿?”
江骁从古董花瓶后面探了个头出来:“我、我是想跟你说来着,但当时你家里出了那么多事儿,我想跟你打电话聊天,奶奶不让,说让我少烦你。我一想你都上大学了,方小满还是个小屁孩,反正你俩也不能成,就没说。”
程奕焜语气无奈:“我知道我们俩不能成,可好歹你跟我提一句,我心里有个数,回头给人家小姑娘好好说一声,也不至于让她记恨到现在。”
江骁摸了摸鼻子,声音弱弱的:“后来,那不是忘了嘛。”
也是,当年江骁也不过才十二岁的半大孩子,对他能有什么指望。
程奕焜叹了口气,又问:“那份情书后来怎么处理的,还在吗?”
江骁抱着花瓶看向一旁,眼神躲闪:“早没有了,被我烧了。”
对自己这个表弟实在太过于熟悉,程奕焜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里头绝对有事。
程奕焜起身,迈着大长腿就往江骁那走,一边走一边十指交叉活动着手腕:“江骁,给你三秒钟,说实话。”
“别打我!”江骁嗷一声就蹿到了阳台上:“就,当年我看了那封信,方小满她知道了。”
想到当年江骁上蹿下跳招猫逗狗的混蛋样,程奕焜脚步一顿:“你是不是拿这事儿,到方小满面前嘲笑她了?”
果然,程奕焜猜对了。江骁怂怂地点了点头,连作揖带鞠躬:“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当年我也才十二岁,还是个熊孩子。你不能为了过去的我犯的错,打现在的我吧,哥,咱讲点儿道理行吗?”
“当年方小满什么反应?”程奕焜又问,可还不等江骁回答,他又摆了下手,转身往回走,“算了,想也知道,小姑娘肯定恼羞成怒,气得嚎啕大哭,还揍了你一顿吧。”
见程奕焜走了,江骁劫后余生,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何止一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