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半的女儿拉着四岁的小丫头一起看《一吻定情》。
谢悠然抚额。
谢悠然觉得,如何做好一个妈妈的角色,实在是一个太严肃的课题。
她只能把女儿看电视的时间尽可能地减少,等她作业一做完,就带着她们去外面玩,各种散步、爬山、做游戏、做手工。
她还和小区里其他有孩子的家长时不时地联一下谊。
她现在是个有着充实生活的单亲妈妈,画动漫、带孩子,是她的全部。
如果不去想那场婚姻,不接触宛家的人,谢悠然会觉得,她身上心里所有的伤,都已经结痂了。
哦,对了,宛婷和宛妤现在都姓谢。
为了这个,宛南平的父母还来跟她大闹了一场,后来,还是叶唯安过来给她解的围,她拿出离婚判决书,冷着脸跟宛家人说:“这是法院的判决,要是你们对两个孩子随妈妈姓有异议,麻烦上诉,我们求之不得。我们还正在考虑要不要起诉宛南平婚内出轨、为了谋产设计陷害我的当事人呢,你们来得好,欢迎上诉啊。”
老先生老太太摸不着方向,看叶唯安态度强势,只得走了。
过后宛南平打电话给叶唯安,说要告她诽谤。
叶唯安冷笑着说:“宛先生,你有证据吗?”
宛南平半天没有说话。
谢悠然在边上看得好解气。和宛南平的婚姻闹剧里,统共算下来,她就赢了这么一场。
不过叶唯安说:“输赢又如何?重要的是你自己要过得好。”
对,重要的是,她自己要能够放下。
放不下怨,也要假装忘记已有的痛和伤。
好在,她的两个孩子很乖巧,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成长问题,但总体来说,她们还是很听话的。宛婷和宛妤也越来越少地提到她们的父亲,她们似乎,就这么平稳地,安静地接受了爸爸不常出现在她们生活里的事实。
谢悠然穿好鞋子,决定带女儿去下面玩。
宛婷听到说要去玩,立即就把她的直树抛下了,拿了跳绳,背了弓箭,脖子上还套了个呼啦圈,忙码地补充她去玩的各色装备;宛妤就简单多了,直接上角落里把她最爱的喜羊羊斗车拖出来,带了一斗车的小玩具,叮叮哐哐欢呼着喊她:“妈妈,走吧。”
谢悠然每每这时,就会忍不住的笑。
下去的路上,宛婷一路按电梯,敲她朋友家的门,礼貌地问:“阿姨,谁谁谁能跟我们一起去下面玩一会吗?我妈妈也在哦,我保证会把她送回来的。”
她现在已经很有礼貌了,成熟得就像个小大人。
不一会,她召集了她的许多朋友。
谢悠然就跟一起下来的家长谈孩子们的各种糗事、快乐事、成长过程里遇到的烦心事。到晚了,挥手拜拜,回家吃饭,洗澡,讲故事,睡觉。
生活的流程,一往不变,平静无波。
以上,便是谢悠然这一年来的生活。
这天和往常稍微不一样,宛婷嚷着要去吃麦乐园的蛋糕,说她们班的同学都去吃过了。
麦乐园在百利的旁边,是新开的一家蛋糕店,据说很好吃,生意火爆到不行。
不过,谢悠然已经很久没有去到那边了。
她以为这么长时间过去,自己已经足够平静了,所以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宛婷的提议。
她们把东西都寄存在门口小保安那,三母女兴兴轰轰出发了。
原汇广场不愧是老牌的街市中心,即便政府另辟了新街,这里依然灯火辉煌,热闹不减。
百利的灯牌,在其中尤为闪亮。
谢悠然一下车,就看到那栋楼上新增了一个巨大的显示屏,当时候,满屏的玫瑰瓣瓣飘香。然后视线一转,就只见其中写着硕大的几个字,祝福我们永恒的爱情。
上面写着一个日期,还有宛南平和彭凤的名字。
看样子,那个日子,就是他们的婚期了。
谢悠然看着,讽刺地笑了。
永恒的爱情。
宛婷已经认得很多字了,她也看到了大屏幕,开始还感叹:“那玫瑰花好漂亮啊。”
及至看到爸爸的名字,她有些尴尬地看向谢悠然,神情是紧张的。
看来,这些日子的爱情剧,她还是没有白看的。
谢悠然对着女儿笑了笑,很平淡地说:“走吧,我们去买蛋糕。”
然后她们背对着走向了另一个地方。
宛婷心不在焉地选了几种,倒是宛妤,快快乐乐地在里面指指点点,告诉谢悠然:“妈妈,我要吃这个啊。”又烦恼,“这个也很好吃,怎么办?”
孩子的天真,就该是这样的。
所以出来后,谢悠然并没避讳什么,她告诉宛婷:“你的爸爸又结婚了,他找了个,嗯,新的妻子。”接着,她干巴巴地补充了一句,“但你们依然是他最喜欢的女儿。”
宛婷没说话,过了一会,她说:“妈妈你不要哄我们了,我知道,爸爸不要我们了。不过,”她的声音里并没有难过与悲伤,只有平静,她看着谢悠然,笑得一派的恬淡,“妈妈你不要担心,我们会一直都陪着你的,等你老了,我们也会养你的。”
谢悠然听了笑,搂着两个女儿,眼里却慢慢溢出了泪。
她就知道,她的伤,复原得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