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回家的公交车上可以简单地聊几句，但对许佳意来说，这远远不够。
她这个人真的很慢热，若不是朝夕相处，她似乎就无法和对方真正的混熟。
比如明明她在画室待的时间更久，但她和周围同学的熟络程度根本比不上后来的池呈。
即便他一周只来两次画室，却很快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说不羡慕那肯定是假的。
许佳意默默地看着三三两两的人经过池呈的身边，嬉笑调侃地同他道着别。
直到白恬在身后拍了拍她的肩头：“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啊？没什么……”许佳意迅速收回了视线。
“是么……”白恬拖着长音，顺着许佳意刚刚目光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真没什么。”许佳意垂下眼帘心虚地强调了一遍，隐藏在长发中的耳尖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她不想被任何人窥见她暗恋的那点小心思。
即使白恬是她在班里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她总觉得如果把自己的感情暴露给别人，就会有一种在裸奔似的羞耻感。
“那你快点收拾，我们一起去公交车站呗。下次再见得年后了，让我们把握今年末最后的相处时光。”白恬敛了视线，笑着说道。
“嗯。”许佳意点了点头，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有快起来。
她其实想拖到和池呈一起走。
一想到至少半个月都再看不见他，她就觉得心里有点难过。
虽说看见了也不能怎么样，但她就是想在他身边多呆几一会儿。
白恬看了看许佳意磨磨蹭蹭的模样，又斜了一眼教室后面，忽然提高音量道：“池呈你也快一点，许佳意等你呢！”
许佳意拿着画笔的手不禁一抖，慌忙否认道：“我没有，你别瞎喊！”
她飞速收好了所有的东西，拉着白恬就往画室外走，完全不敢去看池呈的反应。
结果刚下到一楼，许佳意就听到了身后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秒背着画夹的池呈就出现在了她的身侧。
“你俩收拾的速度可真快。”少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纤长的眼睫微垂，声音中带着点喘息。
只瞄了他一眼，许佳意就飞速收回了视线，不太自在地抿了抿唇。
她还沉浸在刚刚被白恬戳破内心的局促中，也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
“其实我在下课前就都整理好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寒假生活了！”白恬笑着接话道。
“你们寒假都有什么打算？”池呈继续问道。
白恬不禁苦笑了一下：“能有什么打算，光是学校和美术课的作业就够我忙到开学的了。”
“确实。”池呈朝着白恬点了点头，眼神却落在了身旁沉默不语的许佳意身上。
“你呢？大神如你作业什么的肯定小菜一碟。”白恬反问了一句。
池呈敛了眼神，淡淡道：“说笑了，我也是要从早晨写到晚上的。”
白恬弯了弯眼尾，揶揄道：“别谦虚了，我听陆寻说你高二下学期的辅导书都做完了。”
闻言池呈不禁轻笑了一下：“他有夸张的成分在，你不能信。”
许佳意听着身边两人轻松自然的聊天，动了动唇想融入进去，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将沉默进行到了底。
三人刚走到车站，就看见6路公交在雪地中缓缓地开了过来。
“啊！我的车来了，先走了！”白恬笑着冲两人挥了挥手，“明年见咯！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
池呈：“嗯，新年快乐！”
许佳意：“新年快乐。”
白恬离开后，车站就只剩下了许佳意和池呈两个人。
大片的雪花还在静静地飘落，覆盖在白雪之下的世界在此刻显得格外寂静。
许佳意有些局促地拢了拢脖子上的大围巾，眼睛盯着远去的公交车，完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直到池呈开口打破了沉默：“时间过得好快，再见面真的就是明年了。”
他双手散漫地插进了校服裤兜里，垂下眼眸看了眼身边把自己裹得像熊一样的少女。
她小巧的鼻尖冻得有些发红，长长的睫毛上还沾了点雪花碎，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
“嗯。”许佳意点了点头，心里只想放假的这两周也能过得快一点。
她已经习惯每天在学校里追随他的身影。
从教学楼的走廊到课间操的广场，再到午间的食堂和体育课的篮球场。
即便大部分时候她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也说不上什么话。
但她也觉得足够满足了。
“是不是你的手机在震？”池呈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许佳意这才觉察到自己棉服口袋里的手机正在震个不停，赶紧掏出接起了起来。
“佳佳，今晚去你奶奶家吃饭，你还没上公交车吧？”电话那头传来了林秀琴的声音。
“嗯，没呢。”许佳意说着瞥了一眼身边的池呈。
本以为年前还能再和他坐一次公交车，看样子是要泡汤了。
“那你就在公交车站等着，我和你爸开车过去接你。”林秀琴嘱咐道，“大概10分钟后到。”
“嗯，知道了。”
许佳意不太开心地放下了手机，侧头就对上了池呈略带探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