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在蒸屉上铺了层用冷水洗过的麻布,然后把掺上红枣碎的面糊均匀地倒在上面,再把蒸屉架到大锅上,烧大火,水开之后撤柴禾,变小火。
大概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过后,锅里飘散出红枣的香气。
“逸哥,能吃了吗?”别说小宝,就连云舒都期待万分。几个人忙活了半天,早就饥肠辘辘,闻到香气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应该差不多了。”江逸也不太确定,不过从这味道判断火候该是到了。
江逸试着把锅盖揭开一条缝,香甜的热气扑面而来,拿手将热气扇开,蓬松胀大的枣糕便展现在眼前。
“成了!”
众人皆是欣喜异常。
出锅、散蒸气、切块,江逸走到哪里几个人就跟到哪里,当一块块外表枣红内里焦黄的糕点放到盖帘上时,夏荷甚至红了眼眶。
此时已过了晌午,日头不太足,江逸张罗着把桌子摆在枣树下,又收拾了几样小菜,一家人亲亲热热地吃了顿踏实饭。
可不就是“踏实”饭么?
云舒虽然没喝酒,却也一脸陶醉地感慨,之前一味坐享其成,没想到自己动手的滋味却是这般踏实,这般……令人满足。
小宝一手抓着一块枣糕,边吃边玩,跑跑跳跳开心极了。
江逸逮了个空儿凑到云舒跟前,低声问道:“这东西县上可有?”
云舒摇头,“从未听过。”
“你说,拿到镇上卖可好?”在看到红枣的时候他就产生了这种想法,不仅为了渡过眼下的难关,也为了给将来打基础。
云舒闻言,先是一惊,又是一喜,继而眼神变得复杂,“商贾之事……”没等江逸说什么,他自己很快想通了,“也罢,不如试试。”
江逸会心一笑。他早就看出这位心思通透,可不是一般二般的酸腐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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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没亮,夏荷就带着一家人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等到江逸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切早已准备就绪,只等枣糕上屉。
江逸不好意思地笑笑,连开两个灶,加快手上的动作,两屉枣糕出锅,也不过凌晨四点左右。
大山握着死沉死沉的菜刀,眨眼工夫就把圆饼状的整块儿糕切成了一块块巴掌大小的长方体。除了边角的地方,块块齐整,个个相同。
江逸竖起大拇指,“厉害!”
大山不好意思地嘿嘿笑。
江逸把卖相不好的边角料挑出来,往干粮包里塞了几块,其余全部交给小尾巴一样的小宝,“今天你是小管家,负责给大家分糕吃。”
小宝眼睛亮晶晶的,大声回答:“好!”
小宝的精神头感染了一屋子人,每个人都觉得浑身是劲儿。
剩下的摆了整整一案板,江逸数了数,大概一百多块。
“逸哥,用什么装?”云舒的话把大家都问愣了。
江逸懊恼,竟然把这个问题忽略了,难道他们要用手抓着拿到镇上卖吗?
“赶紧着,大山,去谭叔家借两个箩筐,再借个扁担。”江逸当机立断,这时候也顾不得是不是太早会不会打扰人家了。
“好嘞!”大山应了一声就要往外冲。
“等等!”云舒叫住他,捡了四块好些的用纸包上,“把这个带过去让人家尝尝。”
“嗯。”大山一阵风似的跑出去。
很快,大山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头汗水的谭木匠。
江逸有些抱歉,“真不好意思,叔,这么早打扰你。”
谭木匠忙道:“可别这么客气,我也早起来了,刨了半晌木头。”
夏荷也顾不得避嫌,拿了块干净的布巾递过去,“谭大叔,你擦擦汗。”
“诶,好丫头!”谭木匠连忙接过,看着夏荷的目光异常慈爱,“我听大山说你们是打算去镇上卖吃食?”
江逸点点头,“先试试,不知道行不行呢!”
“年轻人就得敢想敢做。”谭木匠思想倒是开放,“驴子我怕你们降不住,平板车我给你们推过来了。到时候你们换着手推,总比挑扁担省劲儿。”
江逸十分感激,“谢谢叔,正好我们回来时也打算买点米面,有车就方便多了。”
谭木匠笑着拍拍江逸肩膀,“说什么谢字,咱们山里可不兴这套。我回去了,你们也快点收拾收拾出发吧!”
“嗯!”
姐弟几个把谭木匠送到门口,又赶紧回到厨房,七手八脚地把一百来块枣糕小心地码到箩筐里抬到平板车上,箩筐底下垫着雪白的麻布,怀抱大的箩筐整整装满了三个。
夏荷忧心忡忡地低声问:“这么多,能卖出去吗?”
江逸笑着安慰:“有卖的就有买的。”
这明显调笑的话并没有让夏荷放松多少。
倒是梅子颇为豁达,“长姐别担心,大不了咱们留着自己吃!”
江逸挑眉,这丫头倒是有魄力,是个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