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已是两心相许。一个非卿莫娶,一个是非郎不嫁。真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旷世奇缘……
“义父,”陆明华羞涩地轻声低语:“今日三百新科进士夸街,探花郎生得最俊,大家伙都看他,也不止我一个。”
陆临一挑浓眉,笑着拍了拍胸膛:“放心吧!这事包在义父身上了。你耐心等些时日,很快就有人登门提亲了。”
少女怀春,满心甜意。
陆明华双眸灿灿发亮,嘴角扬起甜蜜又感动的笑意:“义父待女儿好,女儿自然知晓。只是,女儿也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更不知他是否已经娶妻生子。”
陆临立刻道:“这还不简单。我明日就打发人去打听打听,将这位探花郎的家世为人打探得清清楚楚。”
“如果人家已经娶妻生子,义父就为你另择夫婿。”
“若探花郎尚未娶妻……”陆临用力一拍大腿,豪气干云地说道:“那就是我们陆家的三姑爷,想跑也跑不了。”
陆明华咬着嘴唇,想笑又忍下:“结亲之事,总得你情我愿。义父这么说,倒像是要去抢亲一般。”
陆临不以为意,振振有词地说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既是相中了,自然要快点下手,将这朵探花夹进碗里来。”
陆明华羞得霞飞双颊,满面桃花:“其实,我今天才见他第一面,既不清楚他为人,也没和他说过话。不知为何,心里便全是他了。义父,我这样是不是太过肤浅了。”
陆临笑道:“这算什么肤浅。成亲过日子,谁想对着一张丑得不能入眼的脸?对着一张赏心悦目的俊脸多好。便是吵架怄气了,看一眼气都能消退大半。”
说着,颇为自豪地透露当年往事:“义父我年少的时候,只是一个低等武将。那时候也没有荥阳军,我在肖大将军麾下当差。肖大将军膝下只有一个爱女。”
“肖大小姐到了及笄之龄,便要议亲择婿。当时登门提亲的,差点将肖家的门槛挤破。”
“我这等不起眼的低等武将,连登门提亲的资格都没有,哪里敢想做肖家女婿这等美事。没曾想,我去肖府的时候,偶遇了肖大小姐。”
“肖大小姐一眼便相中了我。”
“肖大将军拗不过女儿,将爱女下嫁于我。我凭的是什么?还不是这一张俊脸!”
提及往事,陆临半点没有遮掩,而且分外自豪骄傲。
事实证明,有能耐又长得俊的少年郎,总能娶到好媳妇。
陆明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柔声附和:“是是是,义父生得最俊。”
陆临遥想往事,目光愈发温柔:“当年,我和小玉她娘年少夫妻,十分恩爱。她过门两年,有了身孕。”
“只可惜,临盆时难产,生了小玉后,只看一眼便走了。”
当年的锥心之痛,经过十数年的时光,已渐渐淡去。
陆临沉默片刻,很快又笑道:“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你先回去吧!这桩事,就交给义父了。”
陆明华俏脸红扑扑地嗯了一声,行礼告退。
……
皓月当空,夜风习习。
陆临心情颇佳地去了陆明玉的院子,一眼没见着人,有些惊讶:“小玉呢?”
绮云低声应道:“小姐今日从宫中回来后,一直待在屋子里,不肯见人。奴婢送午饭进去,小姐几乎没动筷子。送了晚饭进去,也不知吃了没有。”
陆临顿时拧了眉头:“她在宫中受什么委屈了?”
绮云轻叹一声:“小姐心情不好,奴婢也没敢多问。”
陆临皱着眉头,上前敲门:“小玉,开门。”
过了片刻,门才开了。
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陆临目光一扫,迅速打量女儿一眼。确定女儿除了神色阴郁烦闷别无大碍,先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要人没事就好。其余诸事,都可以解决。
“爹,”陆明玉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大半天,除了心情烦闷,根本没想出什么解决的法子。此时一张口,隐隐有些委屈:“你总算回来了。”
众人都以为陆明玉肖似亲爹。
其实,陆明玉的性子,更像亲娘。
率直明快,性烈如火,宁折不弯。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如珠似宝地养大,千依百顺地宠着。何曾受过半点委屈?
此时陆明玉露出难得的脆弱和阴郁,陆临的心都快疼得揪起来了:“小玉,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今日进宫不顺畅,有人欺负你了?是乔皇后,还是别的什么人?”
满腔心事,却是半个字都吐不出口。
陆明玉默然片刻,低声道:“没人欺负我。说起来,是我以前做过一桩对不起别人的事。现在,这个‘别人’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就像是来讨债一般。”
可不就是活脱脱的债主么?
而且,这“还债”的方式,也有些特别……
陆明玉忍不住叹了口气。
陆临看着眉头紧皱的女儿,斟酌了片刻,试探着问道:“是三皇子吗?”
陆明玉摇摇头。
陆临恍然:“是二皇子!”
陆明玉心情复杂而微妙:“爹,你为什么一猜就中!”
“这还用猜嘛!”陆临麻溜地接了话茬:“当日我进宫觐见皇上,皇上对我说,二皇子三皇子都张口求娶你。是我以招婿为理由,将亲事挡了回去。不然,我就得从这两位皇子中选一个做女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