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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翰昇的石膏在春天来临之前就拆掉了。虽然拆掉石膏了,但医生还是叮嚀他暂时先不要做激烈的运动,因此他现在除了偶尔会在球队练习的时候去晃一下和打工之外,三不五时就会在晚餐时间到我家报到。
和他一起吃晚饭渐渐成了习惯,我甚至会开始期待他来我家的日子。
今天晚上依旧是他来我家吃晚餐的日子,妈妈和爸爸都不在家,他们一起去参加进香团的两天一夜活动,妈妈出发之前替我们准备了晚餐,要我到了吃饭时间拿出来热一热就好。
「阿姨的滷肉果然是最香的。」周翰昇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加热的滷肉。
「克制一点,口水都快滴下来了。」我用汤匙稍微搅拌滷汁。
他笑了笑,「姊姊今天会回来吃饭吗?」
「她说她今天会回来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热恋期的感觉褪去了,姊姊不再那么常晚归,回家吃饭的次数变多,可是我却老觉得她看起来好累的样子,常常在恍神,而且越吃越少,问她也只笑着说是我想太多了,和我聊起何永勛的时候依旧是幸福开心的模样。
除了容易恍神和看起来很疲累之外,我看不出来她还有哪里不对劲,但愿真的是我想太多了才好。
不是想太多,今天的姊姊感觉真的特别奇怪。除了碗里的饭之外,她完全没去碰桌上的菜,而且吃得很慢,感觉心不在焉,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
「姊姊怎么了?心情不好吗?」周翰昇问我。
我摇头,也很纳闷。此时的她神情茫然的慢慢咀嚼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周翰昇开口跟我说话,她都没有像平常一样用好奇的目光盯着我看,等我用手语翻译给她,她视线停留的地方只有手中的碗而已。
我看她好像没什么食欲,于是先盛了一点热汤给她暖胃。当我将碗放到她的面前,她才终于有了反应,但那瞬间却好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她转头看向我,表情变得有点惊慌。
「先喝点热汤。如果不舒服的话,我带你去看医生。」我用手语告诉她。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低下头看着碗里的热汤。
妈妈今天煮的是她最喜欢的酸辣汤,然而此时这碗汤彷彿成了什么难以下嚥的东西,她皱着眉盯着那碗汤许久。
我看她的脸色很难看,本想劝她如果不舒服就不要勉强喝了。然而,我还来不及动作,她忽然摀着嘴起身往厕所跑去。
怎么了?
我吓得赶紧跟了过去。还没走到厕所边就听见她在呕吐的声音,我推开半掩的厕所门,她缩着身子蹲在马桶边乾呕,马桶里几乎没有任何东西。
是吃坏肚子了吗?
我蹲到她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背,她乾呕了一会儿才终于停下,大口喘着气。
「姊姊还好吗?」周翰昇的声音自一旁传来,他皱着眉站在门边,看着她的表情很担心,他说:「还是去看一下医生吧。」
「我也是这么打算。翰昇,你可以去帮我拿一下手机吗?我放在餐桌上,我要叫计程车。」
她不舒服成这样,骑车去医院的话只会让她更不舒服而已。
「好,没问题!」
我回过头,姊姊的呼吸频率已经渐渐缓和了下来。她抬起头看我,脸色苍白,我抽了一张卫生纸给她,然后告诉她我要带她去医院。
她顿时睁大了双眼,猛然抓住我的手,用力摇头。
为什么?我不能理解她都已经这么不舒服还不愿意去看医生的理由。
她的眼神微微闪烁,被她抓住的位置隐隐作痛了起来,我忍着不要在她面前露出丝毫疼痛的表情。
「为什么?」我问。问完的同时,才想起她听不见我的声音。
可是,她却好像听见我的问题一样,忽然松开了手,低下头,然后用双手缓慢比着。
「我好像怀孕了。」
咦?
我怔住。是我误会她的意思,还是她比错了?
被她用力抓过的疼痛依旧停留在手腕上,震耳的心跳声填满了耳边的空白。
我倒抽一口气,瞬间回神。
不可能!
她不可能会比错意思,也不可能会跟我开这么严重的玩笑,我更不可能会看错她的意思。
而是我不愿意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小方,姊姊说了什么吗?」
周翰昇着急的询问声拉回了思绪。我忽然想起了她前阵子经常的彻夜不归,立刻联想到了何永勛。我没理会周翰昇的追问,而是继续问她何永勛知不知道这件事?
她歛下眼,摇摇头,可是我不知道她是还没说还是不敢说。
「小方!」
他着急担心的语气让毫无头绪的我忽然变得焦躁。我站起身,转头看向他,「翰昇,不好意思,我要带姊姊去医院,能麻烦你先回家吗?」
「我陪你们去!」
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心,我不好意思太过直
', ' ')('接拒绝他,「我……要带姊姊去妇產科,不太方便让你一起跟。」
「妇產科?」他愣了一下,神色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结巴地问:「所以、所以,姊姊她……」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姊姊刚才大动作的反应再加上妇產科这个关键词难免都会让人往怀孕那方面联想,然而我还是不太愿意接受这个可能,「我不确定,我……我只是想带她去确认一下。」
他没有继续说要跟我们一起去。他握住我的手,坚定地说:「好,我知道了。有事的话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立刻赶过去。」
当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时,我才知道自己此时的手有多么冰冷,然而即使有这样的温暖包覆着突如其来的不安和惊慌,也依旧无法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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