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易匀星怔了一瞬,失神的眸子瞬间警惕地聚焦。
迅速凝结的神思变成了尖锐的一道刺,太阳穴不堪重负地突突跳起来,眼前景物的颜色从彩色变成了混乱一片的灰黑。
脚步声近了,在杂物间的门前戛然停止。
易匀星说不清是自己先看到那个陌生的穿着工作服的人模糊的脸,还是对方怪异的嗓音先压低着出口。
“易匀星!”
对方拉开门衝进来,手里有一个黑洞洞的摄像头。
门“吱呀”一声砸在门框上,锁自动合上的声音。
屋外的光亮和所有流通的空气被阻隔在了外面,杂物间里夹杂着灰尘、消毒液和淡淡霉味的气息,在惨白的灯光下交织成了一张巨大的阴影。
易匀星的脑海空白了一瞬,眼前的一切在他的视网膜上显示出了跳动闪烁的黑白格子,像是老式电视机没有信号时的那种雪花。
疼痛把他的神经变得敏感,他几乎是刹那联想起了年少时恐怖的经历。
狭小的、没有窗户、看不到阳光、空气闭塞的空间。
父亲的吼叫,母亲的哭声。
幽闭恐惧症。
青年大口大口喘着气,浅灰色的瞳孔紧缩,染上了罕见的痛苦的灰翳。
他屈起双膝,把自己蜷缩起来,苍白的指节抓住了自己的头髮。
“别过来——”
那个人没有停顿,他听到了可怖的摄像机的闪光灯响个不停的声音。
是私生?
还是狗仔?
对方一边拍照一边靠近他,似乎想要伸手把他拉起来。
青年挪动着手,感觉到指尖触碰到了一旁的什么东西,他顾不得去分辨那是什么,用尽力气抓起来,狠狠朝着对方掷去——
“砰!”
塑料桶砸在地上。
杂物间的门被人踹开。
他混乱的神思竟然有一刻清晰地猜到进来的人是谁。
拍照的人被拽着衣领挨了一拳,对方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上,昂贵的单反相机敲出了金属的重音,他嚎叫着一会儿说他多么爱易匀星要嫁给他,一会儿要报警告他们故意伤人。
现场瞬间混乱起来。
有更多的脚步声靠近,工作人员的喊声。
“艹!安保干什么吃的,他不是我们这的员工!”
“私生?狗仔?赶紧带走!私生拍照拍到这里来了?!”
“打110,快打!他不是要告故意伤人吗,让他告!”
“易老师怎么样了?”
路景策在他身前蹲下,阻隔了所有窥视的好奇的视线。
他看不清路景策的脸,但是对方身上很淡的沐浴露的味道、呼吸的节奏、甚至于体温,他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先别碰我。”
易匀星缓缓松了拽紧头髮的手,濡湿的汗意冰凉的,让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定狼狈不堪。
“先别碰我……我有点恶心想吐。”
路景策的嗓音几近低哑:“好,好,学长,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对方驱赶了所有的人,杂物间很快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易匀星缓了很久,他呼吸着路景策身上很淡的清浅香味,急促的心跳一点点趋向平缓。
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突兀地在脑海里闪过。
路景策要是能抱一下他,那就好了。
他扯了一下唇角。
好在对方仅仅是在他身边陪伴着他,就足够给他很大的安全感,他渐渐从恐惧的泥沼里爬出来,视线勾勒出面前的人尚且带着少年气的,俊美的五官。
路景策的眼神暗沉得几乎要滴出墨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对方一定会追过去给那个偷闯进来的私生或是狗仔一顿狠揍。
大概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路景策低声问他。
“好一些了吗?”
“……好多了。”他笑了笑,“只是还有点恶心,你扶我去洗手间,然后给经纪人打个电话。”
路景策背过身朝向他:“我背你吧,学长。”
他确实不大有力气再走路了。
易匀星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对方稳稳地背起他走出了杂物间。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路景策先开的口。
“学长有腰伤对吗?你昨天跟经理在宿舍谈话的时候,我在外面听到了。”
易匀星咬了一下唇,没有否认。
“……嗯。”
这样也好,省得他再绞尽脑汁去用委婉的措辞,把这件事告诉对方。
“那今天?”
“今天……腰伤发作了,我在杂物间吃药,那个人突然闯进来,用摄像机拍我,还想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他回忆了一下刚刚的情景,那个人的手碰到他的手的时候有一种令人作呕的油腻感,让他联
', ' ')('想到了年少时父亲身上的酒气,以及骂骂咧咧拽着他拖去小房间关禁闭的滋味。
胃里又翻涌了一下。
他忍了忍,喃喃道:“太恶心了……”
路景策停了一下,随后很快加快了脚步往洗手间赶,他伏在对方背上,并看不到路景策脸上的神情。
隻觉得对方贴在他膝弯的手很烫,体温灼烧着他的皮肤,这种温暖让他下意识地贪恋。
“没事了,学长。经纪人马上赶过来,我陪你一起去医院……你的腰伤需要静养,对不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