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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茴带九天宗众人逛了好几个地方,让九天宗掏了好几次钱。
在玖茴即将走进一家米铺时,南砜忍无可忍伸手拦住她:“玖茴,我们九天宗不吃凡人种的米。”
“没让你们买啊。”玖茴不解地看着他:“我给自己买,家里没米了。”
祉猷跟着往里走:“我去帮着扛米。”
南砜:“……”
你们俩都有纳戒,需要扛什么米?
“师父。”等两人都进了米铺,南砜担忧地走到步庭身边:“您怎么样?”
“我无碍。”步庭看着这座贫穷陈旧的城池,他不会轻易相信,世间有如此巧合的事。
“快到午时了。”玖茴走出米铺,看了眼天色:“今天我做东,请你们吃饭。”
九天宗弟子心想,你带我们逛一圈,让我们掏了那么多钱出来,请我们吃顿饭难道不应该?
玖茴带着众人来到北街,老远就看到胖胖的老板举着手鼓,扭着实在称不上好看的舞。
“这是城里最好的酒楼。”玖茴朝老板招了招手。
“小玖,你好长一段时间没来吃饭了。”胖老板看到玖茴以及她身后的一行人,顿时喜笑颜开:“来来来,请进。”
他注意到步庭等人身份不凡,引着他们来到楼上的包间:“店里刚好买了几只肥兔子,要不要来一份红烧兔丁?”
“跑山鸡,干菇腊肉锅还有店里的招牌菜都要。”玖茴拍了怕腰间的锦囊:“城主给了我一锭银子,让我招待贵客。”
胖老板顿时明白过来,这几位就是进城的仙长们。他面色一肃,朝屋内众人拱了拱手,忙不迭吩咐堂倌去催后厨做菜。
“这家酒楼大厨做干菇腊肉锅乃是一绝。”玖茴挨着祉猷坐下:“虽比不上宗门里的灵兽肉,灵米,但也有几分野趣。”
步庭端着茶杯,看着窗外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看来小友对这座城很熟悉。”
“这是自然。”玖茴端起茶壶,把茶壶塞到南砜手上,示意他自己倒茶:“我从小就进城玩,城里大多数人都认识我。”
“此城虽偏僻,却养出小友这般钟灵毓秀的人物,是个好地方。”步庭轻咳几声,把涌到喉咙间的血吞了下去:“不知小友可在此地听过名医的传言?”
“名医?”玖茴摇头:“其他城我不清楚,但是我们城,最大的药铺就是我们去过的那家。”
“多谢小友告知。”步庭端起茶,压下口中的血腥味:“不知这座城的名讳是?”
“我不知道。”玖茴摇头。
步庭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看向玖茴。
“城门上的雕刻早就已经风化,变得模糊不清。”玖茴解释:“这些年大家都称这座城为小城。”
步庭把目光转移到祉猷身上:“祉猷小友的家,也在此处?”
“不。”祉猷面无表情回望步庭,眼神没有半点躲避的意思:“小师姐不放心我,所以带我一起跟她回家。”
步庭:“玖茴小友真是一个好师姐。”
“我是小师姐唯一的小师弟,小师姐自然待我好。”门外传来脚步声,祉猷站起身打开门:“菜来了。”
这些菜味道虽然不错,但九天宗的人习惯了有灵气的饭菜,只略动了几筷子,便客气地停了筷。
唯有南砜动作不停,吃了不少菜进肚。
九天宗其他弟子偷偷看他,也不知掌派大师兄这些天在桃林城过的是什么苦日子,连这些菜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饭,玖茴把步庭等人送回客栈,转身就准备走。
“玖茴小友。”步庭叫住玖茴,想说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突然灵台处灵气翻涌,仿佛要冲破他的灵台,挤断他所有的经脉。
“噗!”
无数的血从他喉咙里喷涌而出,他捂住胸口,往后仰了下去。
“师父!”南砜惊恐地伸手接住步庭,抖着手把补气血的丹药喂进步庭嘴里。
“大师兄,这些丹药对师父根本没用。”一位九天宗弟子红着眼睛道:“师父受的根本不是普通伤。”
玖茴被步庭喷涌而出的血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跟她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祉猷看着血色尽失的步庭,面色冷静至极:“步宗主身体有恙,不该出远门。”
“南砜,令师尊这样,实在不适合留在偏僻的小城。”玖茴朝九天宗众人行礼:“不如给贵宗门传讯,好护送宗主回去。”
“多谢。”南砜扶着步庭坐到床上:“玖茴,此刻我不方便接待你与祉猷,你们先回去吧。”
“步仙尊修为高深,不会有事的。”玖茴对南砜点了点头,带着祉猷离开了客栈。
步庭知道自己在做梦。
因为木栖早就死了,若不是梦,她怎么可能站在自己面前。
月色之下,她坐在荒无人烟的街道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十大宗门搜捕她的人。
“今晚月色这么好,让我再看一眼。”
', ' ')('她缓缓站起身,问他们:“你们当真以为,靠我就能平息天下大疫,让天劫消失?”
他听到师父说:“人定胜天,总要试试。”
“人定胜天?”木栖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轻声呢喃:“人定胜天……”
许久后她轻笑出声:“是啊,唯有人才可以胜天。”
她把手伸进胸口,掏出晶莹璀璨的妖丹:“这是你们想要的东西,拿去吧。”
失去妖丹的她,满头青丝瞬间白如雪,他站在师父身后,紧紧握着乾坤剑,却无法挪动一步。
木栖握着妖丹,一步一步走向众人,众人却一步步后退。
“这不是你们想要的吗?”
木栖歪着头,用懵懂的眼神看着众人:“为什么不接着?”
她手轻轻一歪,妖丹滚落在地,一路滚到他的脚边。
他低着头看着妖丹,不敢看木栖的眼睛。
月光传来木栖的轻笑声,她说:“世间从来没有不死之物,日升月异,斗转星移,万物生,万物死。今日我死了,也许并不是结束,而是一切的开始。”
“可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木栖看向步庭:“我喝过他们酿的酒,吃过他们赠的甜糕,还与他们在一起跳过舞。跟他们在一起笑过,欢乐过,我只希望,待我走后,天下再无不死之树。”
“它可以是一株花,可以是一根草,也可以是一颗小树。”木栖倒在了地上,失去妖丹的她,浑身都在流血:“唯独不要像我。”
梦中的步庭好像终于有了些力气,他走到了木栖跟前,伸出颤抖的手,想捂住她身上流血的伤口,却不知该怎么捂住那数不尽的伤口。
“步庭。”木栖从胸口掏出了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心在她手中化为不死之果,她把果子放到步庭手中:“这才是真正的……不死之果。”
“愿你……”她笑了,似讽似嘲:“得道大成,不悔前路。”
有晶莹的水珠滴在不死之果上,或许是夜间的露珠,也或许是风从何处吹来的水滴。
步庭捧着沾满鲜血的不死之果,看着木栖在他眼前闭上眼睛,最后化作一棵干枯的树。
“噗!”
从梦中惊醒,步庭坐起身,吐出满腔的血。他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掀开被子走下床,推开房间的窗户。
客栈外面,还有寥寥几个小摊主守着小摊,等着不知何时上门的生意。
他随意拿了件外袍披在身上,飞出窗户,来到一个小摊前。
“您是……”卖热糍粑的摊主仔细看了两眼这位披风散发的青年,热情道:“您是跟玖姑娘认识的那位仙长吧?”
“你也认识玖茴?”步庭扔了一枚灵石给摊主,摊主连连摆手:“这我可收不得,您与玖姑娘,便是我们的客人,想吃什么我送给你。”
摊主大娘把灵石还给步庭,用荷叶包了两个暖烘烘的热糍粑塞给他:“玖姑娘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的朋友远道而来,吃两个糍粑,我们怎么能收钱?”
“更何况我听玖姑娘说,是你们花钱买了我们织的蚕丝缎,还给我们送了很多药材,这可是天大的恩情。”摊主大娘向隔壁摊子要了一筒甜饮:“老身见公子面色不好,喝点甜水。”
装甜饮的竹筒简陋粗糙,步庭闻到了竹与劣质糖粉的味道。
“原来玖茴是你们看着长大的,难怪她与你们这么熟悉。”步庭握着竹筒,抿了一口里面的甜水。
“自然。”整个小城百姓以玖茴认识九天宗掌派弟子为傲,摊主大娘夸了一番玖茴:“她连抢迎亲队喜糖都比别人动作快,一看就是聪明孩子。”
走丢后吃着别人家果子不愿回家,为了免费吃别人家煮花生,能帮着叫卖半天,丢了家里人给的铜钱,哭得半条街的人都来哄……
听着摊主大娘讲玖茴幼时发生的那些事,步庭终于可以确定,玖茴确实是个普通人,并且是在这里长大的普通人。
原来真的只是巧合。
他又走了几条街道,认出他的人,对他都十分热情,不过三两句话里,总要带上一个“玖姑娘”或是“小玖”,显然对玖茴十分亲近。
怀里有多了几样被摊主强塞的东西,等走到无人之处,他弯腰把这些东西放在角落,转身就走。
“步仙尊。”
黑暗中走出一个提着灯笼的少女,她身后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郎君。
“玖茴小友,祉猷小友。”步庭拢了拢身上的外袍,神情淡淡看着两人:“二位如何在此处?”
“下午见仙尊状况不好,晚辈们放心不下,所以就想着来看看。”玖茴把手中的灯笼递给祉猷,弯腰捡起被步庭扔到地上的那堆吃食:“见仙尊气色好了许多,晚辈们也就放心了。”
她剥开包着食物的荷叶,角落里一只狗两只猫挤到了她的面前。
“小乖乖,拿去吃吧。”玖茴蹲在地上把这些食物喂给猫狗,伸手摸着它们的头。
夜晚的街道安静极
', ' ')('了,只有猫猫狗狗啃食的声音。
咚。
小狗撞倒了装甜水的竹筒,甜水倒在地上,顺着泥土缝隙,浇进了花草的根部。
玖茴把荷叶与竹筒扔进不远处的渣斗中,对步庭微微拱手:“仙尊,晚辈告辞。”
步庭想说什么,但是他看了眼被猫狗吃尽的食物,沉默下来。
祉猷提着灯笼跟在玖茴身后,走了一段后,他缓缓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步庭,眼神中是幽幽的寒意。
步庭与祉猷的目光对上,微微一怔。
这样的眼神,他似乎在某处见过。
见步庭发现了自己的目光,祉猷也没有惧意,他朝步庭微微勾起一丝笑,随后飞快追上玖茴,与她并肩走在了一起。
灯笼光火莹莹,随着两人越走越远,整条街道渐渐黑了下来。
步庭仰头看天空,原来天际的月亮,不知何时已经躲进了厚厚的云层。
“小师姐。”祉猷轻轻勾住玖茴袖袍一角:“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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