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我怎样啊!”三秋叶都快急疯了。
这是三秋叶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压力山大”――压力太大了,就会像把大山压在身上一样,真能压死人。
于是,他终于决定要动一动自己多年不怎么用的脑子,仔细揣摩一下自家主人的意图。
最终,三秋叶神色一凛,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是主人命我背你的,职责所在,说不上劳烦不劳烦的,斛姑娘就不用推辞了。”
“这……”斛莉靓微微一怔,随即行了个屈膝礼,浅笑道:“叶公子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但我真的可以自己走。”
言毕,斛莉靓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往前走了几步,脸上依旧倔强地挂着那一抹看不出真正情绪的浅笑。
“没想到她居然还是一名如此坚忍的女子,我……”三秋叶看到她走得有些瘸拐但又尽量保持身体平衡,分明伤得非常严重却还咬牙坚持,强颜欢笑不愿让人察觉她疼痛难忍的样子,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丝不明的情愫。
“就算没有主人的命令,我也该帮帮她的。”三秋叶开始反省自己,因为他此时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太缺乏同情心了。
他和千尺浪,万竿竹,二月花从小就被当做只需要听从主人命令的“仆从”培养,主人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让他们做的,就不去做,从来不会思考太多,也不需要思考太多。
他们一生的使命就是保护扆微风,他们肩负的职责就是听从扆微风的一切指令,他们死也应该遵守的原则就是绝对的忠诚!就算扆微风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献出他们的生命。
恋爱?成家?立业?自由?
这些他们想都没想过!
不是因为心底没有渴望,而是现实根本不允许!因为即使是扆微风本人,也没有权利放他们自由!他们的命从来就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他们的命运也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以前就是这样,而现在尽管由于扆薇爱的到来,已经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但实质还没有改变。可是未来,是谁也预测不了的,或许有一天,这种情况会彻底改变。
……
御花园,画舫内。
“不说这些扫兴之事了。”澹台宁月率先打破这沉默的氛围,转念一想,又道:“不过说到底,我还应当谢谢扆爱卿才是,当初若是让那刘拯当了摄政王,现在的情况恐怕更加复杂,或许不仅承儿的帝位难保,他的性命也可能堪忧了。”
“此话妹妹自当转达给伟岸。”刘流萤心领神会,深知澹台宁月话中有话,稍加思索,随即又道:“这些年的确是辛苦他了。朝中越来越繁重的政务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最近情绪很是低落,但我相信您的感谢会让他重新振作精神,坚持当好这最后两年半的摄政王的。”
“劳烦妹妹费心了。”澹台宁月微微颔首,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刘流萤一字一顿地清晰吟咏着,语调无悲无喜,终了却是微微扬起嘴角惨淡一笑,旋即道:“这是伟岸的本分,就算没有我,他也一样会尽力辅佐承儿的,嫂嫂不必谢我,也不必怀疑伟岸的耿耿忠心。”
“扆爱卿的赤诚之心我怎能不明白?若非如此,玄机当初怎会执意将摄政王封号赐予扆卿,而非他的亲弟弟刘拯?”澹台宁月见刘流萤笑得凄楚,知她多半是误会了,连忙解释。
猛然间回忆起先帝刘玄机的不幸遭遇和刘拯天怒人愤的所作所为,即使是见惯了大风大浪,情绪控制力极强的澹台宁月也不免有些激动。
不理会刘流萤讶异的神情,澹台宁月继续愤愤道:“我那小叔子野心实在太大,若不是多亏扆爱卿制衡,恐早已将朝廷收入他的囊中,我玄月国岌岌危矣!”
“啪!咔嚓!咚!哗啦!”
掌落,桌裂,壶倒,茶涌。
画舫内再一次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