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二步摇了摇头,轻声道:“确实只是一名老教授,是我们南家的故交,真说起来我还要叫他一声大森叔叔……不过这都是老一辈的事了,和你无关,你就当没见过这两个人好了。”
他的意思是让雾原秋别追究这两个人的跟脚了,这两个人对雾原秋不会有影响,就是来单纯打听点消息,没有恶意。他马上又换了个话题,看着雾原秋欣慰道:“没想到你私下里还做了那么多事,难怪阿代对你服气。”
雾原秋愣了愣:“三知代同学对我服气?”这打死他也不敢信啊!
“我问她关于你的事,她不肯细说,只说你很强,让我待你客气一些。”南二步感叹道,“原本我们父女之间无话不说的。”
雾原秋不敢接话了,但还是没信三知代真服了他,三知代骨子里就是谁都不服的样儿,说不定现在还在琢磨着怎么把他抓去当“人形制药机”用。
南二步则又拍了拍雾原秋的肩膀,感受着他坚实的身体,心情似乎又好了一些,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递给雾原秋:“阿代其实一直很孤独,同龄人都怕她,她也看不上同龄人,要是可以的话,和她做个朋友,平时也请多照顾一些。”
雾原秋随手接过了书册,瞧了一眼,发现好像是极意神道流技法的心得,大概是南二步拿他还人情有些不好意思,给的补偿。这秘籍对他没什么用了,不过他也没拒绝,只是点了点头:“我和三知代同学本就是朋友,以后要是……有事,我也会尽量保证她的安全,不会让她冒险。”
南二步哑然失笑,接着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温室里只能养出娇花,真有生死搏杀,我相信她能照顾好自己,没在担心这种事,我的意思是……你平时可以多和她交流一下。”
他好像不太擅长言辞,表达不是很清,但雾原秋听懂了,南二步这老爹也在担心三知代的性格,希望她别整天独来独往,该有点正常社交。
这是一片爱女之心,他很理解,马上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了,而南二步又拍了拍他肩膀,又很关心地叮嘱了一声:“也要对阿鹤好一些,你既然和她在交往,就别让她伤心。”
雾原秋只能再次点头,差点说了一句“你真这么想就把你女儿关起来,现在就是你女儿卡在中间作梗”。
当然,他忍住了,这事还是不说好,现在三个人的关系解释不清,说了容易挨揍。
…………
宴会持续的时间很长,南二步好像不太习惯这种场合,和雾原秋聊了一会儿两个女儿的事转眼人就不见了,倒是南平子四处飞舞,还没正式上任ceo,就开始给雾原秋的捞钱大业尽心尽力,四处勾连,准备把润姿屋的事业做大做强。
一片热心,至少能挤进“感动世界十大丈母娘”前三。
她积极给雾原秋引荐札幌各路权贵,让雾原秋先混个脸熟,并暗中把这些人点评了一遍,谁好色,谁贪财,谁信用值较高,谁背叛成性,谁有极道背景,谁家里有官僚、议员,谁在哪个地方足够摆平一切,转眼间就确定了好几个地方经销商,倒是雾原秋有些心不在焉。
经商这种事,他是不懂的,也没打算懂,已经打定主意要甩给别人干了,他这人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己能吃几碗干饭,只要确定好南平子这个合作伙伴不会故意坑他这就够了,他的心思还是主要放在了大森秀喜和园田洋菜这两个人身上。
南二步说这两个人对他无害,不用追查他们的跟脚,他也相信南二步不会骗他,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打算查一查,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是想干什么,为什么会对魔物、异能这么关心。
特别是他十天前就在关西游荡,大森秀喜就是京都人,完全可以那时候来找他,结果非要绕这么大一个圈,等他回了北海道才找过来。
总觉得里面有些猫腻。
他这会儿倒生怕这两个人提前告辞,好在这两个人没那个意思,在宴会上说说笑笑、吃吃喝喝,和大多数人一样不惹人注目,就是正常交际,等到宴会快到尾声了,才和南平子告辞一声离去。
雾原秋立刻也跟着告辞,留下前川美咲接着应付各种询问,自己遥遥跟在了这两个人的身后,等两个人上了车,他就蒙了脸,借助阴影、建筑物奔行追踪,时不时还抄抄近路,没让这两个人脱离他的感知范围——尝试一下,万一这两个人要连夜离开札幌也就算了,要是私下再有交流,他打算偷听偷听。
他一路跟着轿车到了一家酒店,又感知着两个人进了房间,这才借阴影遮掩着身形,一路爬到了酒店的九楼,无声无息落在了一处观景阳台上,和园田大森二人仅就隔着一扇玻璃推拉门,正式开始偷听——他还没本事凭感知别人口型就知道人家在说啥,回头考虑可以学一下唇语术。
“……那位雾原君倒是位坦率少年,难得,难得。”
“没错,看起来非常优秀,也很有正义感,这次真是托他的福,又对那些怪物多了一些了解。”
“这些信息对……有所帮助吗,杨小姐?”
“当然,这次真是太感谢了,大森先生。这些突如其来的怪物也给我们造成了很大麻烦,能多了解一点也是好的。”
酒店客房内已经摆上了咖啡,园田洋菜正和大森秀喜促膝长谈,其中园田洋菜顶着个日文名,日语也算流利,但隐隐也能听出绝对是个外国人——难怪她刚才不说话,再加上她的姓氏,雾原秋已经多少有了些猜测。
不过他也没急着下结论,又站在阳台上细听了一会儿,发现这两个人又聊到了关于曰共衰败方面的事儿,还追忆了一下往昔,而到了这里,雾原秋终于有谱了。
南家以前是被发配到北海道来的,原因好像就是参加过城市暴动,十有八九祖上和曰共关系十分亲密——曰共当年在日本也轰轰烈烈闹过一阵子,顶峰时期有近五十万人,和现在核心成员几千,总人数几万,议员席位只几个,全靠卖萌过日子是两码事,就是当时没闹出多大气候,很快被美国放出的鹰犬给镇压了,反手就被打成了不顾民众死活的社会败类党派。
甚至在城市暴动失败后,当年曰共还想过打游击,魔改一下华夏战略“以农村包围城市”,可惜魔改失败,曰本只有中国一省大小,精华、人口全在几大城市,农村缺乏力量,根本周旋不开,没多久也就跨蛋了,所有参加者都遭到了清算,通缉的通缉,发配的发配,遗老遗少现在龟缩在京都。
没错,现在京都就是曰本左派和曰共的大本营,虽然没实力了,但还是在坚持骂东京,意志相当顽强,算是亲华派。
这位大森秀喜八成就是当年“闹革命”中的一份了,而第二次魔潮,华夏沿海也受灾了,八成同样摸不着头脑,难免就要派人跑到曰本来瞧一瞧,好好研究一番,结果就发现了风头更健的“正义少年”,开始感兴趣,就是这“正义少年”又和曰本警察混在一起,不好接近,只能又托了关系,找上了和南家有关系的大森秀喜,请他出面来打听打听。
这事不涉及两国利益之争,双方又有些香火情分——当年华夏很是输出过一阵子赤那啥的,两共之间香火情真的很浓,所以大森秀喜也就冒了风险(不大的风险,这事最多也就算友人闲聊),快七十岁的老头跑来了北海道找故交老友的后人,开始腆着脸问东问西。
也因此南二步才不肯明说这两个人的真实身份,免得雾原秋“爱国情绪”高涨,搞出了乱七八糟的事情,应该是出于一种保护的目的。
总而言之,这事纯属大水冲了龙王庙。
其实细想一下也是,在曰本也就华夏会这么拐弯抹角的打听消息了,要是换了代表曰本中央政府的公安委员会或是代表美国势力的特搜总,完全可以直接找上门来询问,不必搞得这么藏头露尾。
雾原秋弄清楚了原委,觉得自己真是神经过敏,也不想听屋里两个人在那里扯老黄历了,拔腿就要走人,但都要从阳台翻身而下了,他又犹豫了一下。
虽然这个华夏不是他出生的那个华夏——两个不同世界的华夏,但同文同种是没错的,现在华夏2号也被二次魔潮侵袭,哪怕没曰本倒霉得厉害,那也多少受了点害,自己似乎该做点什么。
更何况,有些东西自己只能藏着,比如那种多吃副作用就贼大的药丸,完全是废物,根本不敢露在曰本政府眼前,不然极有可能怀壁其罪被抄了老窝,但给华夏政府倒是问题不大,现在华夏稳定发育胜过一切,不可能不顾国际影响跑来北海道抄他的家,更不可能通知曰本政府,只会严守秘密闷声发大财。
当然,不是白给,“献给国家”这个就免了,那觉悟高过头了,药丸也是自己的劳动成果,劳有所得天经地义,就是政府也不能白嫖,得付钱……
钱好像不着急,最好给些在曰本弄不到的好东西。
雾原秋又不想走了,站在阳台上开始低头盘算自己需要点什么,好过会儿和化名园田洋菜的杨小姐好好谈谈。
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想来无论是她还是国家,都不会拒绝。
第二百零九章 无意中挖到宝了
天色已晚,大森秀喜并未和园田洋菜多聊,一杯咖啡后便告辞离开,自行回房休息,倒是园田洋菜一时不想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拿着杯子在室内踱步,时不时还望着窗外出出神。
血月之夜,天降怪物,伤人无数,华夏情况虽然基层组织能力得力,情况比曰本好上许多,但居安思危,谁又知道未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