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茗听了喜讯,也笑道:“看来就等她们除了服,届时我也要备上一份大礼不可。”
至筵席结束,那两派争锋相对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反叫她看了场好戏。怪道萧珍儿不停地笼络人,也难怪今日太子妃一身气势如虹的模样了。
等她回了万寿殿,已经亥时刚至了,而李治还是一如既往地捧着那打奏疏占用了她的整个案几。
皇帝勤政是好事,但每天看他辰时起,忙到将近子时才休息,雷打不动的,除了睡觉吃饭,就几乎都在忙于政事,就是铁打的人都熬不住,何况只是普通人呢?
孙茗也没叫人进屋子,把人遣了,自己悄悄地凑近,从背后把人楼住,惹得李治惊后哂笑:“都是当阿娘的人了,还这般调皮。”
手上的笔因惊而至落下一滴墨来,被他草草收拾掉,将笔一搁,就把背后的人抓到身前来。
知道他没恼上她,不过是作样子,连唬人都不像,自然也不怕他:“都这个时辰了,还不睡?”算算时间,也得再忙上两个小时呐。
李治反而劝她:“你自去沐浴,我手头上的这些处理了就好。”
孙茗听后,也没再管他,反正打定的主意,多说也是无用,索性起身就去浴室匆匆泡了个澡,换了睡袍,再外边披了件大氅,就返身回来了。
回到他身边后,又挨着他坐,搂着他的腰靠在他身上看他批阅奏章。
李治也显然洗过澡了,身上穿的也是同她一色的睡袍。如今两人都习惯穿着孙茗亲手缝制的睡袍,一年四季各有不同。也多亏了睡袍做法简单,她这个常年不碰针线的生手做起来是毫无压力。就是李治说了她两回,也没见她歇手,就歇了口舌,随她去了。
现在被她这样挨着,他如何静得下心来处理手中的物事,索性就把东西往案上搁置,拉起人往床榻去。就像她说的,奏疏是批不完的,确实不用急于一时。
就是再冷,现在两人挨着躺一处,也是温暖如春。
孙茗将脑袋枕在他臂上,一手搂着他的腰身,一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李治实在有些太过于自我约束了,就头也没抬地说:“就是太宗皇帝隔三差五地也要休沐呢,你这样日日上朝,受累不说,还惹得怨声载道,何苦来呢?”
李治闭着眼睛回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待明年再看看。接近年关,到时候还要予他们长假,如今正是闹饥荒的时候,又有人挨饿受冻了,此时不谨慎处理了怎么行?”
孙茗抬头瞧着他,只能看得到他稍稍现尖的下巴,哀怨道:“可你原本就体弱,你看你腰身都变粗了……”
李治骤然笑着睁开眼睛,垂眸看了眼她,就是在帐子里看不真切,也知道她此刻定时俩眼有神地瞪着他,又笑着回道:“如今心宽体胖,你该替我高兴才对。”
孙茗确实瞪着他:“有空多练练骑射吧!”把你那啤酒肚给消下去才是正经!
李治也在心头暗叹道,这丫头确实越来越不怕他了,倒是什么都敢说!
而枕在他手臂上的人,把脸埋入被衾,心里兀自盘算着,无论如何也得寻机会加强他锻炼才好。原本他体质就偏弱,动不动就容易疲累,这样下去定是不行的,何况……拜托还她一个精壮的汉纸吧!
隔了一天,李治刚回,留在屋子里等的花枝就手托着银盘,上边还置着一套胡服,福身道:“娘娘在习骑术,还请圣人移驾。”
接过托盘,李治默然……
☆、第65章 陆拾伍
临近年关,在封地的王侯公主等人已有陆续回到长安,除却临川公主要陪伴驸马周道务在边陲以外,其余的就如李泰这样的戴罪之身也是不能来长安的。
临床公主幼年蒙太宗皇帝带在身边教导,父女感情极深,李治早就听闻临川因唐太宗过世而哀伤过度,所以即使远在边陲之地,他仍是赐了许多厚礼。
李治对于临川这样的人,总是不经意间显现柔软的一面。
长安现在已逐渐热闹起来,许多出门在外的也如后世春运那般急急忙忙赶回家过年。也因为唐朝集文化大成的时代,所以处处显示出唐朝文化雄厚的积淀,以及隆重的喜庆与浓郁的唐韵,令春节显得眼花缭乱,又热闹非凡。
而此时,遗留在长安城内的王府也陆续有主人家入住进去,也包括吴王李恪一家子。
孙茗如今已是后宫妃嫔,自然是不能再如同在太子府的时候那般随意出去的,往年心血来潮都与城阳新兴等人一道骑马打猎吃酒,如今最多不过在皇宫里的练马场过过瘾。像萧良娣那般大摆筵席,她是没有那等精力和兴致的。
在年三十还有国宴,唐朝的国宴实际上是因时因事而设的,其实全凭皇帝一时兴趣。李治也就乘此机会,与朝臣同乐,培养培养君臣感情,当然也顺便安抚安抚群臣,因为唐朝官员未必能够享受到像样的年节。其一,是文武百官与地方上的高级行政官员需得在大年初一向皇帝拜年,其二,因为像地方行政官员严禁离开衙门回老家,所以几乎就等于杜绝了官员们回老家过年的可能性。
再往后,按照太宗皇帝的礼制,是有七天的“黄金周”休沐的,李治也遵循这个来。但不要以为这回总算是得以休个长假了,李治不仅得在初一那日接受朝拜,还要接见远方属国使臣的朝拜,这是礼数。
所以从年前起,宫闱内庭就风风火火的准备起祭祀仪式。
皇帝仍然忙于公务,孙茗这里的万寿殿上下也开始洒扫庭院,贴换了桃福,张灯结彩起来。
如今阿宝阿福不仅学会爬行,简单的发音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教了许多天,尚且只会喊耶耶,还是在李治逗她们顽的时候叫出声来的,一高兴之下,顺手赏了万寿殿上下,喜得丫头们连日来,走路都带飘的。
“阿娘”这个词的发音稍难一些,没有单音的“耶耶”好叫。所以花枝这几日万事不管,只管提着阿宝阿福,教她们喊“阿娘”。
然后孙茗时常能听到阿宝那发音极不正确的“阿狼”……还是阿福聪敏些,学不像就索性不与阿宝一道喊惹出笑话来,只闭着嘴巴做在一边玩拨浪鼓。
这时,花蕊从屋子外一溜儿地小跑进来,手上拿着刚裁出来的两身大红的小衣裳:“娘娘,司制房按着图纸改了改,这两身正巧叫小郡主过年穿戴。”
小衣裳展开,是类似斗篷的裘服,用狐狸毛镶边,毛茸茸地又暖又舒服又漂亮……
一边摸了下料子,一边点头道:“待会儿把这两身也挂上去,叫花萼熏些梅香。”
如今两个闺女的日常所穿的衣裳也都挂到她屋子里的衣橱内,反正空间极大,又没有填满,就连李治的常服这边也是备了不少的。
看花萼侍候确实还算用心,又心思灵透、多才多艺,就是调香都算得上个中好手了,所以说到熏香,也都叫她上手来做。而花萼自从被提起来,也更加用心做事。
在宫廷之中,守岁风俗十分盛行,除夕夜里,李治邀了百官同庆,令礼部负责祭祀一事,
又有宫中最高规格的歌舞团宫廷九部乐上演奏乐,在大殿跳起傩舞。傩舞俗称鬼戏,源自上古氏族流传,为驱鬼逐疫及祭祀之舞,是一种古老的风俗。不过说到底,“过年”考究到底,这个节日原本也是为达到这样的目的,也是文化的一种。
后宫妃嫔也参与祭祀的仪式的,也包括王侯夫人、公主贵女等,孙茗是打听过后,跟随太子妃行事。
直到仪式落幕,一众女眷方才回到太子妃的立政殿,施行早已备下的年宴。
祭祀的时候,她让花枝花蕊两人抱着阿宝和阿福,因为闺女如今对除她以外,也唯有花枝花蕊最亲近,有她们抱着照顾,阿宝阿福也不吵闹,她也就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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