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刚刚的强光刺到了眼睛而已。”急忙找了个借口。
“眼睛还好吗?要不要……”
“我没事,清,不要太紧张。这儿很漂亮,BRAIN?GEAR里面竟然别有一番天地啊!”
看到我似乎真的没什么事的样子,你紧张的神色缓和下来,又笑眯眯地得意地说:“很漂亮吧?可是我辛辛苦苦花了好多时间精力建起来的哦!虽然这里的人都没能完全完成,但是这并不影响它的美丽是吗?”
“是的……清,你是什么时候怎么想到在这里建一个这样的住宅区的呢?”我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什么时候?怎么想到的?”你歪着头想了一会,然后调皮的一笑:“不告诉你!来,我带你参观其他地方!”
镜头在移动,我神色复杂的看着你的背影,是卖关子?还是不能说?其实又何须参观?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我都了如指掌,这些影像早已镌刻在我的脑海里,化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不想忘,不能忘,忘不了……
最后,你在天台挂满藤蔓的架子下的摇椅上坐下,这也是那个人最喜欢的地方。你摇摇晃晃的一脸满足的笑着说:“我最喜欢这里,真的很舒服,尤其是这张躺椅,有种很怀念的味道,好像我很久以前就在这坐过一样……可惜修进不来,要不也能来坐坐了。”我早已坐过,和曾经的人,原来,记得的不只有我。你究竟知道了多少?或者说,想起了多少?
“你看起来很开心。”
“当然。钻空子可真不容易,我不能给他们发现了,只能日积月累,每天添点东西。”
“……你想出去看看吗?”
你失笑:“我知道这不太可能的,概率小于0.0001%,”说着你仰起头,静静地注视着架子上的藤蔓,好一会,才幽幽地说:“真实的得不到的,我只要一个梦就好……”
心顿时绞痛起来。这就是你想使用BRAIN?GEAR的原因吗?也是上一个你说不出口的原因吗?为了你自由的梦?
10最初的兄长
自那之后,清将越来越多的时间投入到了BRAIN?GEAR中,除了必要的日常活动及实验外,几乎没摘下过BRAIN?GEAR。我感到困惑,清,BRAIN?GEAR中那个虚拟的梦境才是你所向往的吗?你对真实的世界已经厌倦至此了吗?你在逃避吗?事实上,每一个清都让人困惑,从原版的到现在的。明明,不是个会逃避的人……
原版的清,我同母异父的兄长,长我12岁,正是如后世人评价的——天才。16岁时考入斯坦福大学,22岁时拿到数学与物理学的双博士学位,然后进入美国一家著名的国立研究所,就在那,他开始了对于萧氏定理的研究。很好的开始,也本应很好的结束。但是清的心里还有一个梦,就在萧氏定理的研究进行到一半时,他开始着手行动起来。我不清楚清到底做了些什么,只记得有一天晚上,清坐在我的床头,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半晌才低低问道:“修,想去中国看看吗?”我愣了一下,事实上,那是我从没去过的故国。母亲在清年幼的时候就移民到了美国,认识了同是华人的父亲并生下了我,她很少谈论到故国,每当说起时眼中总是滑过深深的黯然,自然,她一次也没有提出过回去,而我对中国的认识也仅限于清与父亲的描述,所幸还教了我中国话,让我不至于失去与从没相见的故国的一点点联系。说一点不向往是假的,但为什么清要提出这个问题呢?看出了我的疑惑,清微笑着揉了揉我的发:“从来没有回去看过不是吗?何况我还答应过带你去的。”
“但是……”总觉得清的语气像是不会再回来的样子……
“感到不安是吗,”清总能看出我在想什么:“修,你,还有我,身体里流淌着的是属于华夏的血,只有在那片土地上,它才会开始流动发热……你现在大概不会理解,这没有关系,总有会明白的一天的……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并不公平……修,就当是哥哥我一个任性的请求好吗?”清显出了从未有过的语无伦次,这让我很是惊讶,父母死得早,清在我眼里一直是个温柔稳重的可以深深依赖的大哥,这样毫无防备的样子实在很久没见过了。这不对劲,很不对劲,清不会无缘无故地这么做,虽然他一直很想回故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是你想做的……
看着清微微皱起的眉,我轻轻点了点头,清一下就露出了释然的表情,开心地搂住了我的上半身:“谢谢,修,那儿还不错,你会喜欢的……还有,对不起。”
我只能无言地回抱了他。
如果我知道后来会变成那样,不,也许阻止也没用吧,清虽然温和很好说话,但是,下定了决心的他,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是不会回头的。我比谁都清楚这一点,我所能做的,只有陪伴而已。
从那之后,每天能见到清的时间越来越少,但当出现在我面前时,他总是笑眯眯的一如往常,只是掩盖不了的偶尔露出的倦容与渐深的黑眼圈提示着他最近紧张的精神状况,我没有问,清看起来也不会说,我们保持着这微妙的平衡直到清递给我一张机票。
“……只有一张吗?”
“是的。”
“你呢?”
“在那边给你联系的学校快要开学了,我这边又有些事情没处理完,考虑后觉得还是不要耽误你学习的好,所以你先走一步,我会很快跟上的。不用担心,已经在那边委托好了可以照顾你的人……”
“你呢?”
“嗯?难道你怕旅途寂寞吗?”
“你呢?”
“……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清顿了一下:“但你必须走。”
“……”直直地看着清琥珀色的眼睛,他没有躲:“明白了,我去收拾一下。”
“明天不能去送你了,对不起。”
“……我知道,没关系……还有,要记得好好睡觉。”
黎明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我赶紧闭上了眼,来人在我的床前停住,就这样静静地站着,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彼此交错的呼吸声。良久,才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沉沉地说:“自己保重。”然后,就是脚步离开的声音。感觉,有咸咸的液体从眼角滑过,多庆幸清没有抚上我的头,否则,他一定能感觉到冰冷的体温下颤抖的身体。
到了该离开的时间,我才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清理自己,桌上放着清做好的早餐,盘子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各种注意事项。清到底是走了。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机场里人来人往,我走向国际航班的闸口,安检的时候仪器意外的响起了警报,保安示意我将外套脱下,再走过时,警报又响起,保安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走过来:“对不起这位旅客,我们怀疑你的身上携带了违禁物品,请配合我们作个检查。”然后,我就被带进了一间房间里。奇怪的是,这些被人们评价为粗鲁且不可理喻的保安并没有难为我,事实上,他们只是心不在焉地大略翻看了一下我的箱子,甚至没有把它们翻乱,也没有在我的身上大肆搜查,似乎,只是想扣留我。
“请问,如果你们没有在我的身上或者行李箱中找到任何可疑物的话,能否放我走呢?我的航班就要起飞了。”
“噢,这个可不行,亲爱的孩子,恐怕你还得在这多呆会,等你的监护人来了才可以。”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笑眯眯的一副亲切的嘴脸。
“请问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