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婶婶打电话来,说在饭店定了桌年夜饭,咱们两家一块守岁。”
“我记得之前咱们都是各自过,婶婶今年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了。”
任丽琴“嗨”了一声,“还不是你们出息了,以前咱们家过的不好,你婶婶不爱搭理也正常。”
苏蔓笑道,“妈,我还当你不明白呢,那你怎么还高兴理她?”
任丽琴叹息着摇头道,“人情往来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人知’,从古到今都是这个理,要是因为这样心里不自在那其实是跟自己较劲。”
苏蔓第一次了解到了任丽琴的内心,原来并不像表现出来的不在意或者不明白,而是对生活的无奈屈服。
她只是无数普通工人中的一个,跟丈夫一起每个月拿着死工资,虽说是城里人,但消费高,呼吸都要花钱,辛苦了一辈子,除了这间拥挤的福利房,存款也没能攒下多少,一双儿女除了长相好些并不是多有出息的那种。
她或许也曾羡慕过别人家的好日子,但最终懂得了脚踏实地的道理,也接受了平庸的现实,不怨天尤人,不自怨自艾,努力的活着,成为无数普通百姓缩影中的一员。
祝爱珍定的年夜饭是一间小饭店,苏蔓跟家人到的时候凉菜已经摆上桌了,叔叔婶婶热情的招呼他们,苏蔓也是穿越后第一次见到女主苏湘婷,人如其名的温婉可人,亭亭玉立。
如果苏蔓是火红的蔷薇,那苏湘婷就是清雅的芙蕖,举止文雅,笑不露齿。
叔叔苏晋学是一家事业单位的小科员,体制内的员工很早就开始实行计划生育了,因此他们夫妻只有苏湘婷这一个女儿,婶婶祝爱珍文化程度也不高,在商场做营业员,不论是工资收入还是社会地位都比任丽琴两口子强。
各自寒暄后苏晋学说话了,“今天除夕,大家一年到头都忙,能聚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不多,趁着过年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
祝爱珍笑着附和,“是啊,一转眼孩子们都大了,海祥开公司了,蔓蔓下个月就要结婚,湘婷也考上了满意的大学,我们苏家的孩子各个都优秀。”
夫妻两轮番说完后苏文志才说话,“是啊,时间过的真快,上次一起吃年夜饭还是八年前。”
这句话让苏晋学跟祝爱珍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苏蔓低头偷笑,身旁的苏湘婷似乎知道,但只略略转头看了眼并没有开口。
两姐妹小时候关系不错,经常一块玩,十岁后苏湘婷转到另一个学校,姐妹俩就只有过年过节碰面,等苏湘婷初中后,祝爱珍对她要求愈发严格,原主学习差,又有好些男生整天追上门来,祝爱珍怕女儿跟着学坏,这才不让她们亲近,小时候的感情也跟着疏远了。
热菜上桌开吃,小辈还得给长辈敬酒,这些事苏海祥以前是别人说一下他才动一下,现在终于知道主动做了,又惹来了祝爱珍的一通夸。
夸完后不动声色的问,“海祥的公司干的不错吧?今年挣了多少啊?”
任丽琴赶忙冲儿子使眼色,但她坐的位置不跟苏海祥面对面,根本看不着,急的她在心里暗骂祝爱珍猴精,没想到苏海祥经过了几个月的社会历练,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傻憨憨了,并没有把实话说出来,只道,“刚办没多久,还没开始挣钱的,勉强维持开支。”
事实自然不止如此,年底歇业苏蔓帮他算过,收入减去所有成本开支所得税等,净利润两千七百多块,比以前在运输公司挣的多多了,也少受了气,主动性更强了,毕竟现在出的每一份力都是为自己忙活。
祝海祥这么说祝爱珍也不会信,但只要有点情商的就不会揪着这个话题聊,她把话头转向了苏蔓。
“蔓蔓现在也出息了,你结婚伴娘找了没?你们这辈只有两姐妹,再没有比湘婷更合适给你当伴娘的了。”
这话一出口,正在吃饭的苏蔓跟苏湘婷都停下了筷子,两人对视一眼,苏蔓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她对苏湘婷安抚的笑了笑后才说,“婶婶,我之前是想过请湘婷,但我结婚那天不是周末,怕影响湘婷上课,就找了舞蹈团的朋友当伴娘。”
祝爱珍差点没做好面部管理,年夜饭就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中吃完了,原本祝爱珍安排的去广场看烟花的项目也中止,两家人说了几句吉祥话后各自分开。
不提祝爱珍回去后如何发牢骚,苏蔓一家但是挺惬意,最高兴的就是最后付钱的时候任丽琴抢着付了,没沾别家便宜,这么多年总算在祝爱珍面前挺直了一回腰杆,不是故作潇洒的不在意,而是发自内心的笃定,她的儿子女儿不比别人家的差!
大年初一邻里间拜年,韩铮还给未来的岳父岳母打来了电话,韩家亲友多,他这天实在脱不开身,大年初二一早就来了,带了好些礼品,任丽琴笑着说应景,等两人结婚了,可不就是年初二回娘家么。
他留在苏家吃了顿午饭,下午就带着苏蔓回家,苏蔓也提上了事先准备好的礼品,韩父的茶叶、茅台,韩母的进口保养品、燕窝。
韩铮揶揄着问,“怎么没我的啊,哪怕买个苹果也算惦记我。”
苏蔓睨道,“哪有跟别人讨东西的。”
虽然怼了,但苏蔓还是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包装好的盒子,笑着递了过去,“韩处长,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提前说好,这可不算贿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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