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善呼吸一痛,算账?算什么账?有什么账能让女儿一回来就心心念念要算的?女儿直呼周海其名,连二堂哥都不愿意叫了。心中的猜测已经几近真实了。
周永善点头,“好,爸知道了,就依你。”
他们回到人群中,周永善对周永福说道,“我同意你刚才的提议,有什么话就到院子里说清楚吧。”
然后他又吩咐周大志,“大志,去请你二太爷过来。”
周大福心一颤,“需要如此?”
三太爷是他们周家硕果仅存的最年长的长辈了。
要有大事发生了。
周永善想了想,又吩咐道,“顺便将你爷爷以及三叔伯五叔公也叫来,就和他们说,惠兰回来了。”
趁着他们喊人的空档,周徽嵐走过去,敲开车窗,问高煦,“要进去歇歇脚喝口水吗?”
他摇头,“不了,一会我们就离开了。”
助手小黄在旁边探出差来答了一句,“周姐,先生明天还有课,我们要尽快赶回金陵大学。”
他的多嘴,让高煦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不用管我们,司机累了,他歇一会,我们再上路。”
司机:我不累,我还可以。
金陵大学吗?“那你们等一会。”
周徽嵐快步来到李桂花身边,“妈,我朋友还有事要办,就不下车了,家里有没有什么能装水的瓶瓶罐罐?我想给他们装点水。”
“装水的瓶瓶罐罐?有,有的,我们进屋,妈给你拿。”
周永善院子里就有一口井,是早年打的,水质很不错。
最后,周徽嵐用可乐瓶给他们装了两瓶井水,里面她放了一滴灵液。
她忙活的时候,总有一些若有似无的视线朝那部车扫过去。
大兴村,周家人住得都不远,不大一会功夫,周大志就依照周永善的吩咐将该请的人都请来了。
院子里坐满了周家四五房人,一些徐秋兰的亲戚就挤在外围,院子外及墙头或站或趴着本村的村民。
三太爷亲切地拉着她问,“惠兰丫头,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
周徽嵐反问,“大家以为我去了哪里?”
周海站了起来,“这个我来说吧,那年树鸿的部队传来噩耗,电报上说,树鸿腿受伤了,有可能需要截肢,最好的情况也是跛脚一辈子,让家属速去。我和你以及骆峰前往粤省探望树鸿,刚进入粤西,骆峰半道下车回家,因为要转车的原因,当天晚上我们住到旅馆里。可是第二天你人就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信,说你和骆峰走了,说你不孝,拜托我帮忙多照顾你父母什么的。当时我在那里找了你一天一夜,实在找不着人,只好拍了一封电报回家,然后独自乘车去了部队。”周海没说的是,家里接到电报后,周惠竹立即就动身去了钟树鸿所在的部队。
“恰逢树鸿在军区医院进行手术,手术他挺危险的。医生告诉我,让家属随时做好准备。当时我年轻,六神无主,等树鸿清醒过来,我才记得将消息转告他。然后他拜托领导帮忙查找你的下落,可惜当时已对过了搜查的黄金时间,最终一无所获。”说这些时,周海的整个表情都是放空的。
钟树鸿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当年的情形仿佛又在眼前重现,前任妻子和现任妻子截然不同的表现也是后来让他选择和周惠竹结婚的原因之一。至少无论他变成什么样,现任妻子都会不离不弃的。
“因为平日里你和骆知青挺聊得来的,加上那封信,树鸿又是那样的情况,所以我们都信以为真,以为你真的走了,和骆知青一起去了港城。想不到竟然不是吗?”
周海说完之后,所有人都看向周徽嵐。
周徽嵐看向周海,冷笑,“周海,想不到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将私奔的脏水泼到我身上。我只问你,你夜深人静醒来的时候,就不曾良心不安吗?”
徐秋兰见不得儿子被欺负,“你自己要私奔的,关阿海什么事?”
周徽嵐挑眉,“所以刚才二婶一直想见汽车上的人,是以为我们是从港城回来的?可惜让二婶失望了,车上的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丈夫家人。”
徐秋兰不服气地嘟囔,“什么朋友,能开汽车送你回来?”
周惠竹拉了一下她妈的手,冲她摇了摇头。
周海看到自己老妈和妹妹都要避其锋芒,很是心疼,“惠兰,好好说话,别句句都带刺,我妈好歹也是你的长辈。”
“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有什么资格教训我?”都这个时候,还在她跟前摆兄长的谱?她呸!
周永善轻斥,“周海,你闭嘴!还有你,老二家的,真是淫者见淫,做长辈没个长辈的样子,你说惠兰与知青私奔港城,是你亲眼见着了吗?什么脏的臭的都往自己侄女身上扣!”
李秋兰呐呐地道,“这不是这么些年一直都这个说法吗?”
“什么说法?那是你们自己愿意相信的。我和孩子她娘从来不相信惠兰会做出私奔的事,我相信我教出的女儿,能恪守住最基本的道德!”周永善掷地有声地道。
周徽嵐心中暖暖的。
周永福连忙道,“惠兰侄女,你好好说,如果真是他欺负了你,我这当爹的饶不了他!”
对于他的话,周徽嵐听听就算,帮理不帮亲,特别涉及重大利益的时候,真正做到的人又有几人呢?
周永善转头,对周徽嵐温言道,“闺女,你来说,爹和你娘都想知道这些年你究竟怎么过的。你也别怕,家里的长辈都在,自会帮忙主持公道。即使他们不为你做主,爹和娘永远都会站在你身后的。”
“那我就说说另一个版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