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刚想说话,就见他扭头,轻轻地按住了唇角:“再了解他也是过去的事了。”此刻他注视着她的眼睛,漆黑、幽亮,眼里有浓郁粘稠而化不开的情绪,“我们今天不要聊他好不好?”
“哥哥?”
陈尺将手慢慢地捧上了她的脸,拇指按在她的脸颊上。因为摩擦有种奇异的、微热的质感,羽毛似的轻轻地、轻轻地划过她的心口。
他低下了头颅,陈梓便以为他是要吻她。可最后他只是笑出了声,温柔的、并不尖锐的声音。她听见他对她说:“橙子,我都知道的。”
她似有所感,仰头问他都知道些什么。
“你是不是想让我吃醋、嫉妒、煎熬、失控,然后承认早已对你沦陷。”
“哥你说什么呢,我可没这种意思,你冤枉我,过分,过分。”陈梓心虚地指责着他,但突然拔高的声音却让她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橙子,不管你有么有想过,我刚刚的确想要假装失控,就这么不顾一切地,不顾一切地亲吻你。”
尽管他都知道这一切都是陈梓拙劣的手段,她更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他还是、还是渴望失控,就这么简单地,简单地坠落了。
“那哥哥为什么不亲吻我呢?”
“还没有问过你。”
“那你快点。”陈梓感觉眼前一切都鲜亮起来,空气里悬浮的尘埃也有种别致的美感。她没想到哥哥这么容易就想明白了,她还有好多好多不太光彩的手段还没使用过呢。不过结局是好的就行了。
陈尺见她眼睛亮闪闪的,像水晶碎钻,心中也涌起万千柔情。
“那么橙子,你允许我亲吻你吗?如同你同意的话,在我亲吻你的时候也请亲吻我。”
“嗯嗯我同意,同意得不得了。”
陈尺按住她的后脑勺,微笑着低头,用他软软的唇瓣触碰到她干涩的唇缝。虽然更加亲密的事情他们都已经做尽了,但这个时候,兄妹两还是忍不住发颤,心跳怦怦的。原来只要心意相通,双方感官就会无限放大,在一切触碰之中,星球也如尘埃般渺小,火星撞击也似擦肩般微弱。喝醉了般,陈梓伸出舌尖轻轻地擦过哥哥的唇缝,而哥哥也被她的酒气传染了似的,迷醉般地用唇瓣含住她的下唇瓣,然后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
然后顺理成章地,两人的舌头在口腔内触碰。一开始哥哥还不会换气,吻得青涩又笨拙,但在陈梓的带领下,他已经能够熟练地顺应她疯狂而又激烈的节奏。
吻得足够激烈,手指便相扣。
陈梓呼吸急促:“哥哥,我们来一次吧。”
“再过几天好吗?今晚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着对方,相拥着睡去。”
陈梓躺到他的膝盖上的时候,问他:“为什么不愿意啊哥,你是不是还在抗拒我?”
“我去结扎了。”
陈梓惊讶地微张唇。
“前两天。”
“哥哥你是早就准备和我在一起了吗?”
“不是。”
“居然不是,”陈梓瘪嘴,“哥,那你干嘛去结扎啊?”
“因为就算不和你在一起,我也不愿与别人在一起。”
“那也不需要结扎。”陈梓对此深深怀疑。
“我在挣扎的时候,每五次就想了一次和你在一起。”
“嗯哼。”
“凌晨五点半的风很微弱,还有街灯,我拿着手机,在路上走了很久,很久。然后——”
“然后?”
“然后去了医院。”
“所以哥这之后你就决定和我在一起了。”
“我放弃了。”
“哼。”
“那你后来怎么就决定要和我在一起了?”
“我遇见了一个人,他向我讲述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快说!”
“一个自以为是的胆小鬼因为太过胆小而失去一切的故事。”
“讲了跟没讲似的,”陈梓不满,“那这次你就决定和我在一起了吧。”
“还是没有。”
“怎么还没有啊,决定和我在一起就那么难吗?”陈梓暂时直起身子,不满地挠了挠他的下巴。
“当然很难啊,”陈尺沉静道,“毕竟和你在一起那么大的事,必须叁思而后行,因为一旦决定了,就不准备回头了。”
“……那你什么时候决定要和在一起呢?”她对哥哥的回答还算满意。
“在见到你的时候。”
“哥你什么时候那么油嘴滑舌了。”
其实陈尺没有说谎,他见一次她,就要动摇一次,只是他从来都不对她说。但他又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见她,既然早晚都要地动山摇,那就让自己决定坠落吧。
“橙子如果你以后觉得腻了,想分手了,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胡说,我才不会和哥哥分手呢。”表白完后,她又戳戳哥哥的大腿,好奇问道,“如果我真的提出分手了,你会怎么样?”
“祝福你。”
“没劲。”
“那哥哥你会忘记我吗?”
“不会。”
“那我都不敢分手了。”
“所以橙子就不要分手吧,现在,以后,以及以后的以后,都不要分手。”
“好,我们不分手,永远永远都不分手。”
陈尺听后微微笑了起来,唇瓣像玫瑰花褶皱一样水润殷红。就算她厌倦了分手了也没关系,本来就是他陪着她一错再错的。
*
夕阳落得很快,对面楼层的灯渐次熄灭,这边两个不该相拥的人在昏暗的光亮里接吻,做他们喜欢的事。
陈梓给小涵发了消息,今夜不会有别人打扰他们。
但小涵还是回来了。
小涵看看陈梓,再看看陈尺,再看看陈梓,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只是来拿一个东西的。”
于是今夜陈梓陈尺分隔两地,小涵逮住陈梓一个劲地八卦。
“橙子啊,蒋科你咋处理的?需不需要我找人揍他一顿,把他揍老实?”
“不用了,喏你看,我发给他的。”
小涵接过她的手机。
——既然你那么想做我的狗,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那么做一个人的与做两个人的,也就没什么区别了吧。
“还是你行啊。”小涵竖起了大拇指,“那后来呢?”
“后来他就打来一通电话,我玩着我哥的手机没听,据我哥说,他对我很失望,以后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不知想到什么,小涵噗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