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图波动下,机器同时发出嘀的响声。似乎在回应牧旬的话。
牧旬握上安格尔的手,想起后面要说的话,忐忑情绪涌上心头。
他抿了抿唇,然后才舒缓着语调道:“这些奖项只能算作参考指标,我们还有更远的路要走。您要不要再看看,我们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再试着活几年,一切都会不一样。”
床上的老人,像是能听到话似的,罩子下的嘴巴在灌输氧气的时候张了张,嘴角牵起细微弧度。安格尔的手指轻微动了动,幅度很小,像是在欣慰、又像是在安抚。
牧旬愣了下,眼中浮现丝欣喜,准备去看安格尔。可还没等完成这个动作,便听到机器啪嗒卡了下。
嘀——!
尖锐的“嘀”声穿透整个病房,刺耳异常,像是要把人贯穿个大洞。
牧旬瞳孔猛地缩小,望向旁边,医疗机器便闯入视线。不知何时,心电图已经化为死亡的直线,没有了任何起伏波动。
牧旬反应过来,意识到这背后的意义,他站起来按着呼叫器。“医生!医生!”
医生迅速跑进来,围着安格尔进行抢救。
他们竭力进行急救,合作着进行不同措施,说着各种急救的名词,切换着不同的指令。
此时此刻,所有声音仿佛淡化,所有景象仿佛远去,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突然,充满了强烈的错位与不真实感。
时间流逝,心脏跳动,踱步祈祷。
最终,等到了审判的结果。
“很抱歉。”
浑身被汗浸透的医生,如此说道。
听到医生那充满歉意的话,杰等人冲到病床旁边,搂着病床上的人大哭、悲恸。
牧旬孤身站在旁边,看着这个仿佛灰色般压抑的画面,眼中闪过空白与茫然。
后面的事情,牧旬不太记得。
似乎是跟杰告别了,然后说了句想要安静待着的话,具体的不太清楚。只是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家里,正坐在黑暗的客厅,望着虚空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脑袋混乱得很。
牧旬就那么坐着,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像个无机质的、沉默的石像。
就在不久前,牧旬还收到安格尔的电话,那人用苍老却高昂的腔调,说着要注意休息之类的关心话。
而现在,那个人永远消失了。
他再也不会听到安格尔的声音,收到那别扭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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