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曾感觉到累的她,突然从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疲沓,她不由自主坐到树底下,靠着树干休息。
蓬勃的大树舒展树荫,将清凉送给她。甚至有微风拂面,吹来稀落的雨水。
裴解颐睁开眼,抬起抵在温暖胸口的头。
入目是侧卧在她身旁的路随,正在用湿纸巾轻轻为她擦脸颊。
她一醒,他的动作便停止,耸了耸肩轻啧声:“你怎么睡这么浅?是我努力得还不够?”
裴解颐收回抱在他腰间的手臂,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有没烟?”
曾经休息的那半年她抽得比较凶,因为治病,医生不仅让她戒酒也戒烟,但酒她戒得了,烟总控制不住。直至颜乔警告她抽烟影响她牙齿的美观,如果以后不想再当演员就随她便,她才逼自己停掉。不得不说,颜乔很懂得如何拿捏她。
算起来将近四年没抽了,现在烟瘾好像随着方才的性=欲回到她的身体里。
“事后烟?”路随斜她一眼,“你觉得我会有?”
确实,他一看就是不抽烟的人,裴解颐问的时候没多想:“套都预先准备着,事后烟倒漏掉。”
路随勾起唇:“记住了。下次一定帮姐姐把事后烟也准备上。”
裴解颐朝帐篷门转头:“日出呢?”
门自然是闭合的,看不见外面。
路随伸手拉开一小截拉链,让她得以窥见外面的天色。
咸湿的海风也通过这点空隙吹进帐篷里,稍稍冲淡糜迷的气味。
“预计要再半小时。你可以接着睡。我喊你。”
裴解颐却坐了起来:“想走走。”
盖在她身上的毯子滑落,他之前送她的那条项链的吊坠也落回她的胸口,凉凉的。
裴解颐下意识摸了一下。
有一阵她只看得见项链悬落于她按在睡垫上的两只手肘之间的半空与她的身体一起晃动,她没忍住抓到嘴里咬住。
路随因为她声音的变化,在她翻回正面时,还主动把他的项链给她咬。她没咬,反倒给他叼着。她抚摸他,他的声音也变得愈发蛊惑人。
两人都没想到,这项链竟还有助兴的作用。
“喜欢的话,下次也准备点其他小道具。”路随觉得她似乎被戳到了性=癖。
“你先出去。”裴解颐找到了自己的内裤,但她认为有必要再擦擦自己的身体。
路随说:“擦过了。”
她知道。她就是想再擦一擦。裴解颐又从他身后找到了她的内衣,只重复:“你先出去。”
“是多不满意,刚做完就凶我。”路随俯身吮了吮她的唇。
哪里凶他了?裴解颐又微微喘起来:“暗示我说很满意?”
“难道不满意?”路随吊起眉梢,双手掐住她的腰,低头便埋进她的胸口。
最后路随到底胡乱套了衣物,遂她的意。
不过他没走远,裴解颐也从帐篷里出来时,就见他等在帐篷外,一头蓬松的发丝尚带少许凌乱。凌乱却不影响他的蓬勃与清新,浓荫蔽日的树一般,充满生命力。
不久之前的第一下,是她占据主导,抓着他,将他送进她身体里的。初始的又涨又疼之后,随着渐入佳境,她更多感受到的是,他蓬勃的生命力注入到她的一潭死水里,重新流动了起来。
路随上前来,拢严实她的领口。光城的气温虽然接近秋天,但凌晨的海边也是比较冷的。
裴解颐抬手,捋了捋他乱的那绺头发。
路随扬眉笑了下,歪脑袋:“雨露均沾,也不怕我的其他头发吃醋。”
裴解颐便多捋了两把,成功把他的头发弄得更乱。
之后两人踩着沙滩,迎着鱼肚白的天际和熹微的晨光慢慢踱步。
路随一直走在她的前面,并且是倒退着走的,没有出声打扰她的安静,但他的两只眼睛至始至终不离她。
这样的他莫名地乖,从张牙舞爪的饿狼变回趴在她脚边的小狗勾。
就像海城的那天晚上,他先是默默陪她看窗外的雪,后来默默地陪她睡了一晚上。却不过问,她究竟怎么了。
裴解颐没怎么了,她就是在等,等自己在过度亢奋之后的回落,会不会又因着无处承接而陷入愈发低迷的境地。
可暂时没有。她现在十分平静,如同无澜的温水,并对路随产生一分探究。
或许是她的错觉,路随的不过问,似乎并非出于他的懂分寸,不冒犯她的隐私。
而更像,他洞悉她的一切,所以无需再了解。
裴解颐忽地便好奇:“你不问问我,那个私生抖落我的那些事?”
路随停下倒退的脚步,轻扬下巴示意她:“日出。”
裴解颐转头望向辽阔的海面。
火红的太阳散发耀眼的光芒刺破海天相接处厚厚的一团云,染得云层橙红鲜亮,撕裂最后一片暗灰雾气,照得万物明亮。
裴解颐看得正入神,路随轻咬她的耳朵,低低道:“姐姐,相信我,无论怎样,这个世界,它很爱你。”
—
回到别墅休息了两个小时,裴解颐就起来了。
一方面因为睡不着,另一方面沈导和摄制组昨天傍晚也已抵达光城,下午她和路随还有戏要拍。
她前面的时间大都挤压给了跨年晚会,晚会结束后本该再看看剧本,却被路随喊去海边荒唐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