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一直认为自己不上相,因为小时候拍照,摄影师也好,父母也好,总是让他笑。可他笑不出来,被强迫的时候更觉得委屈,就总是绷着嘴,眼神也躲避镜头。
爸爸拿到照片的时候,总会说他没个男孩子样,畏畏缩缩的,不好看。
后来长大了,无论是拍证件照,还是私下拍照,他这个坏毛病一直都改不掉。
他本来对今天的照片也不抱希望,可没想到拍得很有感觉。因为郎昱林一直在说笑话或是做鬼脸逗他笑,导致他露出来的笑容很自然。
“看来拍得还不错?要不要选几张洗出来,摆在屋子里?”
“好啊。”高栎还真就认真地选了起来。
大部分都很不错,高栎从来不知道自己对着镜头还能这么开心。
“你好厉害啊。”他夸郎昱林。
“难道你今天才发现这一点?”郎昱林带上门,使唤茉莉开车,“是我表现得太隐晦了?”
高栎说:“那可没有,公孔雀也就是您这个模样了。”
“嗯哼,我是公孔雀,那你是什么?”
“我是站在铁笼子外面看你开……”还没说完,高栎先笑个不停。
“胆子真是肥了。”郎昱林抬手敲他的脑袋。
他们在一家临江的餐厅给郎昱林庆生,从窗外望出去,就是波光粼粼、看似广阔无边的江水。游轮在江水之间,如同一尾巨大而绚烂的古鱼,被浪潮推动,间或发出低沉的鸣声。
水的那一头,是江城的另一个夜。
高栎呆呆地看着,心情很平静。
在这样的环境,和眼前的这个人一起共进晚餐,他似乎已经习惯了。
不再像以前那样患得患失,明明烦恼没有减少,却不像从前那样忧愁。
“玉先生,你生日不需要和家里人一起过吗?”
郎昱林切着肉,闻言一笑:“现在才问这个?以前在家里过农历生日,长大了也是那天回家里吃个饭,不过后来嘛,你也知道,我和我爸关系不好,我那个后妈……哼,回去也没人替我过生日。”
“可是你和郎煦的关系就很好呢。”
“那是因为……毕竟是我弟弟,而且他年纪小,比我小了足足十二岁,我怎么可能和一个小孩子不对付?”
说完他又补充剂一句:“他除了长相,没有别的像他妈,这很不错。我们也没有竞争关系,都没有继承郎家那点产业的意思。”
这是相当看不起自己的本家了。
高栎不禁唏嘘,遥想十年前,郎爸可是江城首富。
“不聊他们了,我生日,聊点高兴的事情。”
两人的杯子碰撞,品尝了同一种红酒。
高栎忽然想起来杜奶奶对他说的话,要是郎昱林喜欢他,就该带他见家长云云。
其实他清楚,郎昱林不太愿意这么做。
一来是没必要,郎昱林和长辈关系僵,带高栎回去了也是尴尬。
二来是郎昱林好面子。如果只是普通的恋爱对象,自然可以不在乎身份和家世。
但带回去见家人,就涉及到家族了,而此时高栎还是个要本事没本事,要学历也就那么点的小财务,就像个橱窗里的商品,要被人品评。
起码要等高栎达到了一个高度,能独当一面了,郎昱林才会动这个念头。
这也是郎昱林希望他赶紧爬上来,成为左膀右臂的原因之一吧。
换路人视角,这时候就要揣摩郎昱林的真心了。
高栎却不觉得这是多么过分的事,反而认为这是一种谨慎。大门大户都讲究门当户对,即使不能对上门户,社会地位起码也要对等。
如果高栎不够优秀,会受到言语的攻击。
“想什么呢?”郎昱林眯着眼,拉起他的一只手,贴在自己脸上。
“我在想……你说要我兑现的诺言,是什么东西?我真的没有印象了。”
郎昱林露出了高栎熟悉的,那个属于老色批的笑容。
他们来到地下停车场。高栎感觉到不对了,有点后悔:“到底是什么啊?”
“你先上车。”
高栎满怀不安,但还是听话上了车。
“闭上眼睛。”
高栎:“……”
一双手伸向了他的胸膛,解他衬衣的扣子。“然后我要脱你的衣服了。”
“等等!”高栎不再配合,死死抓住了他的手,“什么东西,这儿可是停车场!”
“放心,不会有人来的。”
高栎睁开眼睛,看见郎昱林手上多了一件……半透明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衣服。
——这是什么宅男的垃圾癖好啊!
“我要下车!”
然而剧情已经演到白毛女了,地主强迫良家妇女。
郎世仁凶相毕露,沉声道:“不行,这可是你答应了我的。”
高喜儿垂死挣扎:“我怎么不记得!”
“嗯哼,就知道你会赖账。”
郎总得意地掏出手机,一番操作后,播放了一段录音。
“你真的爱我吗?”
“嗯。”
“那我可以提要求吧?”
“嗯嗯……”
“你考完试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我给你买了一件衣服,想让你穿给我看,好不好?”
“嗯……好,好……”
高栎血色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