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
“你还年轻……”他几乎和我同时出声,我将声音咽了下去,静静等着。
他顿了会儿,“不用想的太复杂,一晃三年就过了。”
“等毕业我就要成年了。”我有些激动。
“谁不是呢?”
“这三年说实话,能做许多事,竞赛占了你大半课余,再是自招,这到最后,都只有一个目的,也就为了上大学。”
“这么说来很浅显,但你三年学到的绝不仅有书上的这点东西,但不管怎样,每一段人生经历都很宝贵。”
“现在……你选择不了方向,但可以选择走的方式,你可以花式的走完再朝他颐指气使。”
“我觉得只有经历过,才能品头论足。”
“到时候,反而会怀念这段只需要刷题的年代。”
我忘了我当时固以为自己很有道理的话,一开始只是觉得高中学习的可有可无,只是做题的三年,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早早解脱。未来……谁知道以后怎样。
每一个选择都是在高速公路上,你无法掉头。而现在,便是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他停在楼梯口:“回去快睡觉。”他笑着拍我的头,“个小崽子想些什么玩意儿,明天我在教室外面等你。”
我佯作痛的嗷嗷大呼,窜地跃上楼梯。
直觉想再下楼去,在黑夜里肆意狂奔。
隔天我们吃过饭后,计划着绕城骑行。天虽然很白,但倒不是大太阳晒得要命。
天知道我有多不喜欢奶制品,他给我点了一罐,酸奶倒还勉强。
“这不是希望你长身体嘛?”我感到冒火的心情在他笑眯眯的注视下倏然浇灭,我妥协地咬着吸管,咕噜噜地喝着。
这个味道好像也还行。我突然瞅了一眼包装。
从王府井出来的时候飘着小雨,待我们刚走到自习车停靠点时便噼里啪啦如豆大的雨点落下来。他攥着我到街边的屋檐下躲雨,地面上泛起阵阵热气令人有些不适。
这时将近三点。
他瞅天瞅他,干脆拦了出租车送我去车站。
临时买了把伞欲塞给我,我忙推脱说让他拿着我等会儿坐车用不上。待我一上车坐下便忙往外瞅,看到他正站在一旁准备敲我的窗。
我用力将窗户推开,迎面刮来一阵水雾,他的声音似近似远:“开学再和我出来玩啊……”
我用力点头。他要我赶忙关上窗别淋湿了。我摆手叫他回去。
那个高大的身影撑着伞隐入风雨中,我扒在窗户上一动不动,远远地又见他回头朝我摆手,我一瞬间眼睛有些干涩。
第9章
很热,是闷热和燥热。
说不清的烦躁——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心情浮动摇摆不定——或许是下意识地望向隔壁却见不着那个人影。
过于清闲和散漫。
西瓜,手机,冰棍,游戏,空调,充斥着我的假期,却感觉不到重量,轻飘飘的,落不下来。晚上的蝉叫的凄厉,我实在受不住,提早去了学校。
返校的那天从市区转车到校已近傍晚,收拾后吃过饭,路上零零散散有人走着。黄昏的雾气兀自浮起,又隐入簌簌抖动的树叶里。晚霞拉红了半边天,另一边是淡淡的蓝如晕染过后逐渐拉深,依稀看得清月亮的轮廓在东边升起。
我独自在操场上游荡,场所的空旷使我涌上股冲动撒丫子奔跑,我闭眼张开双臂加速狂奔,风呼啸而过,说不出来的清凉透爽。
军训的日子如期而至。
那天艳阳高照。无非是跨立齐步走这些基本动作。长时间在太阳下暴晒另我眼睛很是难受,鼻尖沁满了汗珠,眼镜不住地往下滑。
我就是那个报告次数打多了被教官注意到拉出队罚了20个俯卧撑的人。
出列的时候,注意到操场栅栏外边有群人抱着篮球经过,大概是往体育馆的方向。
等我大声地将数字念到二十,重站起来归队,那群人便停在了我们正前面,隔了网状护栏正对着马路,我便对上了他的视线,似笑非笑地朝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