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嬷跟着秦氏,在府里大半辈子,这些个下人哪个敢去招惹她,就是陆希娘和王崇在她面前也要好言好语唤声“嬷嬷”。
陆希娘慌张地推开王崇,冲屋外轻喊了声:“知道了。”
她又看向王崇说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怕是为了刚才的事。”
王崇却轻按了按她的手:“我去吧,你出面到底不妥,这老虔婆虽心狠手辣,但终究是受她主子摆弄,定然秦氏让她来闹。”
这边王崇刚出门,挥手让在院里的婆子、丫鬟们散去。原跪在地上的宋嬷嬷顿时悲怆大哭起来,她跪着给王崇狠磕了个头,老泪纵横泣道:“国公爷,求您瞧瞧老夫人去吧,老夫人不大好。方才要不是奴婢拦着,老夫人怕是都要没了。”
方才世子夫人来院里说了会子话,只待世子夫人走后,秦氏也不知怎的竟摔了茶盏。要不是宋嬷嬷恰好进屋瞧见,秦氏便要一头撞死在屋内。
宋嬷嬷如何问,秦氏都不肯开口,宋嬷嬷只得寸步不离伺候着着秦氏,秦氏神色恍惚,枯坐许久突然又打发她来找王崇。
王崇笑道:“我一贯知道母亲因为大哥的事情伤神,怎突然又想不开,且挑在这时候,莫不是长姐与母亲说了什么?这天怪冷的,嬷嬷你也别跪着,万一冻伤了,以后母亲那儿谁伺候,我去看看母亲。”
他往院外去,宋嬷嬷见状匆匆跟上,临到世安苑内却止步不前。王崇只身去了秦氏屋内,秦氏正好端端坐在榻上。
王崇给秦氏请安,秦氏不言不语,他便直起身子叹了声说:“宋嬷嬷怕是老糊涂了,她去我院里胡言乱语,说您身子不妥。”
秦氏冷笑一声:“王崇你何必在我面前装糊涂,你让姝娘来劝我,不就是嫌我在府中碍事,我不如死了干净。”
纵然秦氏、王崇包括王姝都心知肚明,但毕竟陆月香如今在府里活得好好的。喜婆被人毒死,就算查出是秦氏做的,她大可以推脱喜婆冲撞了她,谁晓得下人为非作歹。
谁也不会将这顶帽子随意往秦氏头上戴,王姝之所以肯来劝秦氏,大半因为她深知秦氏的性情。喜婆之事尚小,不曾酿成大错,可倘若真依着秦氏,恐日后事情才真正难以转圜。
王崇听了秦氏的话也不恼,径自在一旁椅中坐下,道:“长姐这刚来了府上,母亲您就想不开,传出去只怕别人要误会长姐。再说还有大哥,您能放心得下?”
秦氏听了身子轻颤,咳嗽几声又喝道:“王崇,你敢!”
王崇却再次起身给她行礼:“我与您说了罢,我不想与您为难。说到底您于我有恩,往事我不愿再追究。至于长姐……与大哥那处,若有难处,我不会坐视不管。”
秦氏盯着他看了半晌,脸色这才缓和几分,讥讽道:“可笑你看不透,真当你房里那个妇人是个好的……当初你大哥好好的,这妇人可是……”
“母亲。”王崇却敛眉道,“母亲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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