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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响起了周杜娟闺女王小杏的声音,她的身后跟着她那个爹王安,王安身边还跟着他的儿子王小兵。
“老头子,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咱家的稀客啊……”
打开门的王翠芬没有让门外的他们进去,而是把着门,冲屋里喊道。
门外的王安脸上说不出的尴尬和局促。
周老抠从屋里出来,来到门口一看,脸子顿时难看了起来,
“你是谁啊,俺可不认识你。”
“爹,娘……俺是恁的二女婿,王安。”
王安没想到他这个丈人爹丈母娘一家,不仅早早的预料到了会发大水,还在榕城这住的有房子,吃的也那样好。
听他闺女说,她们昨个在这吃了四个白面馍馍。
经过这事,王安这个会计,对周杜鹃的娘家人,另眼相看了起来,心中之前的轻视,慢慢打消了。
“上门来干啥哪?
以前多少年,都没来过,现在来了?
俺可没有恁这个女婿。”
王翠芬压根不拿正眼瞧他,这种人之前过的好,瞧不起他们,一次都没来过,现在饿的要饭了,巴巴的上门了,真是不要脸。
“娘,之前是我做的不对,没有和杜鹃一块去瞧瞧你们,我那是不敢去,因为和杜鹃这事,你们一直没有认可我,我怕你们还在生我的气。”
王安赔着小心,把自己这个做女婿的多少年没去过岳丈家的事,给推开了。
“呸……你说这话,想糊谁?你娘嘞个腿,拐走俺闺女,不就仗着自己是个会计吗,是会计咋了?
现在还不是养不起媳妇和娃,让她们出来要饭,哎呦,你还算是个男的吗?”
王翠芬一口唾沫吐到了王安这个二女婿的脸上。
王安棉袄袖子里缩着的手忍不住攒成了拳头,他活那么大,在队里又是会计,谁不高看他一眼,他还没被人往脸上吐过唾沫,这样羞辱哪。
可他还是忍了下来,谁让他现在处境不好,爹娘都挨饿,有求于周杜娟的爹娘哪。
周杜娟的爹娘现在就是小人得志了。
之前他就听说他的丈母娘,丈人爹都是双水村里的“名人”,尤其是他这个丈母娘,泼妇的名声响亮的很。
在村子里成天不是欺负这个,就是欺负那个,又泼又无赖,人又刻薄,村子里没人敢惹她。
这样的人,竟然误打误撞最先逃了出来,日子还过的这样好,老天真是不睁眼啊。
“娘……”
王安把脸上的唾沫用袖子抹干净,眼底闪过一抹嫌恶,脸上又堆满了笑,
“当初我和杜鹃,是你情我愿的事,我稀罕她,她也稀罕我。
我之前也说不让她们出来要饭,可拦不住,她们非要出来要,原本俺娘说她要出来要的,可杜鹃非不让。”
听到她爹说瞎话,王小杏抬头瞅了瞅他,明明是他爹还有她奶把她们赶出来要饭的,她奶嫌丢人,不肯去要。
在那等着她要饭回去吃。
“俺闺女拦着不让你娘出来要?”
王翠芬心里更气这个闺女了,更加觉得她活该。
拦着自己的婆婆不让她出来要,自己领着娃出来要,养活他们,真不知道为啥这样讨好那个死婆子她们。
她想讨好就讨好吧,往后再上门要饭,她一个馍头子也不会给她。
王安把事推到周杜娟身上,摘干净了自己,让王翠芬她们对周杜娟不满。
“娘,这是小兵,小兵快喊姥娘,姥爷。”
王小兵正要喊人,王翠芬一脸嫌弃道,
“咦,谁是他姥娘,姥爷啊,俺可没有他恁大的外孙。”
被嫌弃的王小兵眼中腾的升起了火气,原本他就不想叫这个婆子姥娘,叫那个老头子姥爷,他有自己的亲姥娘亲姥爷。
他又不是周杜娟那个女人生的,凭啥喊他们。
这还是王安的爹娘和王安在来前一个劲的劝王小兵这样叫人,这样显的亲,他们也不舍得让亲孙子过来讨好人,可有啥法子啊。
谁让他们过的都饿肚皮了,而周杜娟的爹娘过的恁好啊。
王安见状,也就没有再继续让儿子喊人。
“爹,娘,我想和你们商量商量,你们看能不能让俺和俺爹娘他们住进来几天啊,等老家的水下去后,咱再一块回去。
就当看杜鹃和小杏的份上,她们一个是恁闺女,一个是恁外孙女,这遭了难,咱两家人合心齐力的把它熬过去。”
王安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还啥俩家人齐心合力的熬过去,听的王翠芬直接上手了。
一巴掌呼在了王安这个二女婿的脸上,
“我让你不要脸,话说的这样好听,说白了不就是想住俺嘞,吃俺嘞,想让俺养着恁一大家子。
这当会计的就是会算计,瞧这算盘打的多响。”
王翠芬呼了一下,还不解气,又呼了一下,
', ' ')('“你以为自个是谁啊,你在我王翠芬这,就是一泡臭狗屎,还想占俺的便宜,你也不去打听打听。
现在想起来俺了,以前咋没想起来……臭狗屎,给俺滚。”
王安被王翠芬这个丈母娘抽的脸很红,想动手,瞅了一眼门口正在提防他的小舅子周老二,
“我要不是看你年纪大了,又是杜鹃她娘,我说啥也不会饶了你。”
王安从没有被人骂过臭狗屎,她竟然还动手打他。
“你不会饶了我?有种你来啊。
大伙快来看啊,打老人了,做女婿的打丈母娘了……哎呀,打死我了,不孝啊,混账啊……我的命咋恁苦啊……”
王翠芬扯着嗓子喊着,喊的巷子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
“我啥时候打你了,你咋能胡扯?”
王安往后退了几步,有些惊慌的看着坐在地上,一边嚎,一边抹眼睛的丈母娘。
“大伙快来看,他打我一个老人啊,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做女婿的打丈母娘。”
王翠芬做起这种事,轻车熟路的很。
“你咋能这样赖?”
王安今个算是彻底的见识到了。
围观的人忍不住指着王安议论了起来,从古至今,女婿打丈母娘,那可是大不孝,女婿有多丧尽天良才会干出这种事来。
一个站着的年轻力壮的汉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坐在地上哭的老大娘,围观的人都有可怜弱小的心态,心中的天平都不由自主的歪向了王翠芬那边。
“这哪来的人,咋跑到咱这打人,她是你丈母娘,都把闺女嫁给你了,你咋能打她?你还算个人吗?”
“就是,当长辈的再不是,你也不能动手啊,现在真是世风日下,啥人都有。”
“瞅他那样子,就是逃难过来的,这样的坏种咋就跑到咱这了啊?”
……
大伙你一句我一句的,王安知道再解释,也解释不清了,连忙牵着儿子好似过街老鼠似的跑了。
“爹,你等等俺……”
王小杏瞅了一眼地上她姥娘,然后连忙去撵她爹王安去了。
“大妹子,你快从地上起来吧,这是咋回事啊?”
围观的人把王翠芬从地上拉了起来,王翠芬就把事和她们说了说。
“……他拐走俺闺女,这也怪俺,他说他要带着他爹娘一家搬进俺租的这个院子里,让俺养着他们,俺心里有气,不愿意,他就对俺动起了手。”
王翠芬添油加醋的说着,听的在场的人,一个比一个火大。
“这都啥人啊,咋有脸的……”
“要是我的话,我拿着棍子打死他们,他还有脸找上门来提这种过分的要求,还动手打人,这种人就是畜生。”
“你那个闺女也是个糊涂蛋,你说啥也不能管她,这都是她自找嘞,你这个当娘的已经当的够可以了。”
……
最愤怒的还要数围观的女同志,爹娘把她们养大,不说孝顺孝顺爹娘,反而还这样糊涂,糊涂就算了,你别来连累自己的爹娘啊,还成天去蹭饭。
这逃难到了这,又来刮爹娘,占爹娘的便宜,哪有这样的白眼狼啊。
养条狗都比养这样的闺女有良心。
有和王翠芬年龄差不多了,也有闺女,要是她的闺女这样,她说啥也不认她了,随便她怎么活去,这也忒气人了。
“俺也不容易,家里带来的粮食,就剩下几斤苞米面和几块红薯了……”
王翠芬用袖子擦着泛红的眼角,在外人看来可怜的很。
她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前几天炖鱼昨个又做粘糕的,巷子里的人不知道是她家做的,可挨着她家的那两家肯定知道,她找补了一下,
“俺一路逃难到这,有人看俺可怜,路上给了俺两条小鱼羔羔,还有人给了俺一碗米,俺刚来那会,就把那两条鱼给炖了,昨个俺儿媳妇嘴馋,又把剩下的那碗大米给做成了粘糕。”
“大娘,昨个那粘糕是你家做的啊,你咋做的,做的咋比供销社卖的还香啊……”
有那馋嘴的问。
“俺老公公以前是大酒楼里的大厨,这都是他活着的时候教俺的。”
“俺娘啥都会做,就是一块红薯到了她手里,也能做的好吃的很。
在俺老家,俺顿顿吃野菜,那野菜被俺娘做的有滋味的很。”
刘小娥挤了进来,向大伙解释着那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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