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祖胜奴红了眼。
完全料不到江湛北会如此反应,在颜希最落魄最可怜最受伤害痛苦的时候,他竟如此卑鄙?
“一个人的悲惨遭遇并不能改变她对他人造成的伤害。”
江湛北非常冷静,冷静得旁人都觉得江湛北对楚颜希完全不像是个丈夫,这个时候的决绝,会不会真的太无情。
江湛北讨厌用一个人的可怜之处去原谅她的可恨之处。
即便他表现得也许不是个君子。
但他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对任何感情都划分的很清楚。
卑鄙也好,冷血也罢。
“你就是恨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抛弃她,她需要你。”
楚祖胜几乎是哀求的口吻。
试想一对年过半百的夫妇,又是长辈,双双用请求,恳求,卑谦哀求的样子看着你,你能忍心说个不字么?
也许答案是否定的,但江湛北却做到了:
“我从来没恨过她,从一开始只是失望罢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
没爱过,又何来的恨。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狠心的男人么?
“畜生,不是人,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楚夫人端庄娴雅都忍不住骂出不堪入目的词汇,而江湛北依旧是一副冷漠的表情。
他若是因为心软就被迫捆绑,那么他可以保证,楚颜希就是呆在他身边,也只有更痛苦的份。
楚颜希长时间没有进食,仅靠着稀少的水分摄入才生存下来。
她打着点滴,昏睡了好多天。
所幸意识清楚,医生说她过些天自然会醒。
楚家夫妇守在她的床边,正如医生所想,楚颜希不停做着噩梦,病房里几乎时不时传来她惊叫的声音。
楚夫人心痛成疾。
“孩子,我的孩子,颜希以后要怎么办,她醒来要怎么办?”
楚家被绝望的阴霾笼罩着,妻子越是哭泣,颜希越是尖叫,楚祖胜就越是憎恨江家,痛恶江湛北。
他竟然连一个夜晚都不曾在医院里陪颜希度过。
“颜希啊,爹地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女人,替你出气。”
楚祖胜夜深握着刚又做了噩梦才平复下来的楚颜希的手,偏是这句话让走进来的江湛北听得一清二楚。
“伯父若是想和我闹出人命,不如直接冲着我来,我的女人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我保证南城以后再也听不到有人姓楚。”
没有开灯的病房里,江湛北被黑暗独占的眼神犹若可怕的死神。
楚祖胜只是失声冷笑。
这个男人真是疯了。
为了一个不知可谓的女人,疯得太******彻底了!
江湛北不玩虚的。
他的眼神寓意着他说出的每个字都会兑现成真,如果楚祖胜愚蠢到没有听懂他的警告的话……
半夜里,特护病房里发出砸破东西的剧烈响声——
楚祖胜终究没能忍下那口气。
他忍受不了江湛北的目中无人,咄咄相逼,医护人员赶到病房的时候,江湛北的额角有道血流的口子。
鲜红的血液自他的黑发间淌过他的眉角,顺着他的眼角往下落。
血滴滴答滴答的砸在地上。
楚祖胜手里拿着一只被砸碎的花瓶,上面还沾着鲜明的血液……
楚颜希就是在这血腥的画面里彻底清醒过来的。
她看到江湛北脸上满是鲜血,虚弱得开口喊叫,“湛北,湛北……”
她一个劲儿的只喊着那个名字。
她真的很虚弱,声音几乎是压在喉咙里的,没喊一声,楚祖胜都心疼不已,但楚颜希眼中只有那个男人,她说,她想要和江湛北单独呆着。
江湛北的额头接受了简单的伤口包扎,医生说需要缝针,他也没有听从,将所有人都请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连起身坐起来都没有气力的楚颜希,还有坐在她床边的江湛北。
女人痴缠地看着他。
“你……没事吧?”
沙沙哑哑的四个字很是困难的吐了出来,江湛北似乎心口处抽动了一下,毕竟他并不是真的铁石心肠。
“这句话不该由你来问。”
他知道她一连做了很多噩梦,他每次走到病房门外都能听到她的尖叫。
他可以想象她遭遇的经历有多可怕,只是……
“你心疼了么?”
楚颜希翕动着嘴唇,听得出来女人的声音参杂着卑微的渴盼。